,連嘴唇都沒有血色,兩道濃眉緊緊擰起來,睡得都不安穩。
顧妍握著他的手,只覺得十分冰涼。
手背上、臉上都有結了痂的細碎傷口,已經深秋了,他身上蓋著厚厚的棉被,可還是渾身冰涼,若不是看他還在起伏的胸膛,顧妍真不知自己會往何處去想。
指尖拂過他皺緊的眉頭,顧妍低下頭去吻他的眉眼。
以前無數次醒來,都發現他在吻著自己的眼睛……他好像很喜歡以這種方式喚醒她,目光專注而深邃,不知道究竟看了她有多久,而現在她只想如法炮製。
只是在擦過他微涼的薄唇時,忍了許久的眼淚還是奪眶而出,只好伏在他肩頭壓抑地小聲低泣。
“阿妍?”
握著的手指動了動,顧妍聽到頭頂響起他沙啞低沉的聲音。
猛地抬起頭對上他明亮的雙眼,黑深深的眼眸裡頭帶了欣喜和慶幸,唇邊亦揚起淺淺的微笑。
“阿妍,我答應過你的。”他邀功般地輕聲說道,喁喁如情人低語。
“你這個混蛋,你嚇死我了!”顧妍眼淚越流越兇,伏在他的胸口哭訴:“你當然是得答應的,不然我就帶著你的孩子找別的男人,你就看著別人娶你老婆,還打你的娃吧!”
顧妍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可蕭瀝比她還懵。
眨了眨迷茫的眼睛不解:“其他男人?”倏地伸手攬緊她道:“我不準。”
“蕭令先!”
顧妍臉都氣紅了,“你到底搞不搞得清重點!”
“……”所以,重點是……
第二天,當斛律成瑾再過來的時候,蕭瀝臉上帶著一種十分詭異的笑。
斛律成瑾是不知道別人初為人父是個什麼反應,不過毫無疑問的,蕭瀝這模樣太欠扁,他現在特別想揍人!
選擇性無視蕭瀝,斛律成瑾打了個響指,進來兩個異族打扮的婢女,“燕京城暫無你們的容身地,先安心在這兒待著吧,這兩個婢女懂漢語,有什麼事就直接吩咐她們。”
想到燕京的事,蕭瀝的神色淡了下來,心中升起一股濃濃的不值和可悲。
這是他們世代盡忠守護的家國,他們自認心中並無愧於天無怍於地,然而被這般對待,到底是意難平,恨難消。
斛律成瑾看得出他在想什麼,淡淡道:“大夏的皇帝這麼對你們,賠上了整個家族,你難道還要為他賣命?”
蕭瀝抿緊唇看向他,斛律成瑾卻輕笑:“你不用這麼看著我,我並非是我皇兄的說客,只不過是要讓你認清一件事。”
“當初魏都殘害忠良,人人說他是奸邪之輩,夏侯毅除之後快了,可又不代表他以後就是個明君,現在他照樣是非不分,其本質與魏都有何差別?受苦受難的從來都是別人,又不是他。”
“這方天地自會擇主,夏侯毅既然不適合這個位置,就會有新的人來代替他,不過這個人依舊是姓夏侯,抑或是改姓了其他,都不影響整個天下……你們姓蕭的又不是夏侯家的走狗,至於將什麼都搭進去?”
斛律成瑾一通說下來,彷彿信口拈來不帶喘息,顧妍還是頭一回見到他這樣一面。
這遠不是從前那個顧修之能夠比擬的,生活的環境不同,果然造就的人也不一樣。
斛律成瑾對著顧妍笑了笑,蕭瀝冷哼了聲,“打著為民請命的名義耍流。氓,難道就很高尚?”
斛律成瑾“嘖”地一聲嘆:“你這個樣子就不可愛了。”
蕭瀝臉都黑了。
靜默了良久,他才低聲道:“我只求一個公道。”
斛律成瑾挑眉,負手而立,右手三指朝天,“我斛律成瑾以大金秦王名義許諾,必還鎮國公一個公道。”頓了頓又加一句:“還有袁將軍。”
他雙目清亮,說得真誠。
其實即便蕭瀝不提,估計皇兄也不會不做。
父皇跟蕭遠山兩個人當初惺惺相惜,父皇在戰中救了鎮國公,還曾邀鎮國公一起打天下,不過那人自廢一條腿拒絕了……父皇一直都敬鎮國公是條漢子。
未來若皇兄當真能夠榮登大寶,鎮國公和袁將軍這些冤案勢必是要翻案的。
蕭瀝不由看他一眼,長長嘆了聲。
斛律成瑾走後,顧妍垂下眼瞼倚在他身上,幽幽嘆道:“舅舅是不是也歸順了?”
楊漣被魏都迫害致死,雖然夏侯毅後來翻案了,但斯人已逝,舅舅早就對大夏朝廷失望透頂了。當初舅舅問她大夏的命數時,她就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