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
柳氏疾聲打斷,抬起頭,望進父親一雙清亮憤怒的眸子裡,“父親替我做的,我都理解。我應當怎麼辦,心裡自然有數。我雖然是個弱質女流,最基本的尊嚴和骨氣尚有,該有的理智也都有!我十分明白自己在做什麼……”
柳氏無奈閉上眼,“父親,我們之間,總是要做一個交代。”
當年不明不白,讓顧崇琰吞下啞巴虧,柳氏甩手走人。
自此以後老死不相往來。
先前顧崇琰是出於什麼原因幫她柳氏並不清楚,但她至少很理智很清晰,並不曾迷失。
柳昱替她送去的謝禮是柳昱的份,她送上節禮只是要與他做個了斷。
柳氏並不是個知曉大道理的,她一根筋,求只求坦蕩磊落,無愧於心。
對的就是對的,錯的便是錯的。
顧崇琰幫了她和顧婼,這是不爭的事實,顧崇琰棄了他們母子三人,這也是曾經的過往。
有句話叫往事隨風,從大理寺判下義絕書時起,她就決定好了,從此與他再無瓜葛。她不想要欠了顧崇琰的人情……
何況她若真想首尾苟合,至於光明正大地走大門路子?
顧三爺現在的妻子,是魏都的胞妹,顧家現有的輝煌,李氏功不可沒。
顧崇琰什麼人,柳氏都看明白了,他不會捨得李氏給他帶來的好處,而她自認自己也還沒有那麼賤,非要巴著一個人不放。
她有女兒,有兒子,有父親,有兄長。
往後的日子,不是非要有人相伴。
顧崇琰送上顧婼的添妝,柳氏雖然驚訝,倒也沒有多少觸動。
無論如何,婼兒都是他的女兒。
合該如此。
柳氏幽幽看向柳昱,“父親,我有分寸……”
溼潤細亮的眸子,柔軟,卻又堅韌。
顧妍挽著顧婼漫步踱回院子,月上柳梢頭,十五的圓月格外明亮,周邊一圈光暈明朗,層層遞推,染了七彩。
她感慨道:“以後再要這樣的機會恐怕就少多了。”
顧婼安撫地拍拍她的手背,緘默不言。
“姐姐怎麼了?”顧妍停下來看她。
這段時日她閉門不出,其實許多事都不知道。
顧婼看起來煩惱又糾結,像是立在一個十字路口,茫然無措不知該選擇哪條路。
她握緊顧妍的手,指尖卻是顫的。
“他給我添妝……阿妍,他竟然差人給我添妝!”微紅的眼眶裡,那雙明眸隱含觸動。
有沒有這樣一種人,你分明下定了決心要恨、要厭,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心狠,鐵石心腸,卻發現其實恨意根本沒有你所想象的濃烈。
有沒有這樣一種人,你明明十分了解他的秉性,反反覆覆對自己暗示著、警戒著,要小心謹慎莫要掉入圈套陷阱,卻還是額外抱有最後一絲希望,興許人家已經改過自新。
有沒有這樣的人,讓你既恨又敬……
顧妍不知道,兩輩子下來,她已經無感了,或許她骨子裡像了顧崇琰的,能硬得下心腸寡淡薄情。可顧婼不一樣……她隨了柳氏,同樣足夠心軟。
緩緩放開顧婼的手,顧妍淡淡地笑:“所以呢?他給姐姐添妝,那又如何?你喊了他十多年父親,這一點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顧婼驀地一愣。
“不給你添,你會覺得理所當然,記得捎上你一份了,便要感激涕零?”顧妍直直望進她的眼裡,“姐姐,你是這麼想的嗎?”(未完待續。)
ps: 昨天去了趟醫院,沒趕得及回來,明天再給大家雙更補上,抱歉~
第232章 回不去
是這麼想的嗎?
顧婼其實自己也搞不明白。
大約是新嫁娘總會不自主地忐忑焦灼、憂慮勞思,因而對待凡事亦變得格外敏感。
以前張祖娥待嫁時,顧婼也曾想過,哪一天自己也快要出嫁了,會是什麼樣的……終究是不曾身臨其境,不能體會到箇中苦樂酸甜。
顧婼指尖冰涼,手兒顫顫的。
“我……我不知道。”
顧婼如實說,懊惱地撫上前額,“那天我嚇壞了,孃親一直在流血,我六神無主,是他安慰我,叫我不要怕,還說……凡事有他。”
顧婼自小懂事,很少讓人操心,顧崇琰大概是知道長女的乖順,通常不如何教導關照她,起碼在顧婼有限的記憶裡,這樣來自父親溫暖關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