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算計好了……
顧妍搖頭悶笑:“都結束了……”
阿齊那達成了她的目的。二哥也乖乖去了遼東。毫無反抗,興許以後還會有關於他的訊息,又興許他們日後還會有機會再見……
可那個時候,二哥還是不是二哥。顧妍便已經不肯定了。
蕭若伊快步跟上顧妍的步伐。和她擠在一頂傘下。兩人默契地誰都沒有再說話,乘上青帷小車離去。
陰影裡鑽出來的啞婆目光呆滯,怔怔注視前方。
主子讓她去國公府蹲點。她去了,可多日來再未見過大巫祝,主子猜測國公府中有完顏族氏的後裔,然後便將目標鎖定在了伊人縣主身上,啞婆開始觀察蕭若伊。
可方才蕭若伊和顧妍一道上車時,那個清瘦的小姑娘伸手扶住車轅,寬袖之下的藕臂潔白細膩,那隻鐲子空落落地墜在上頭,六色的寶石耀眼奪目。
啞婆不由自主嚥了咽口水。
即便她再怎麼沒見過世面,好歹也知道,那隻紫闕,是完顏家的傳承,是聖物。她也僅僅是在畫卷裡見過一回……
完顏家族的東西,怎麼會在一個陌生的小姑娘身上?
難道不是伊人縣主,而是另有他人?
啞婆眼睛微微發光。
天氣漸涼,入了秋,顧婼和紀可凡的婚期也近了。
柳氏忙裡忙外為女兒操持,柳建文則依言將顧妍接去了柳府。
中秋將近,明夫人親自做月餅,顧妍便去將前年釀的桂花酒起出來。戴上了鹿皮手套,內裡用蜀錦襯著,全靠她一個人在挖土。
柳建文吩咐過不許讓人幫她。
顧妍一直以來負擔太重,需要的是一個發洩口,許多事憋在心裡難受又說不出來,就透過消耗體力來達到宣洩作用。
蒔花弄草,澆水施肥,這些活全是顧妍親手做。
明夫人看著心疼,還悄悄埋怨過柳建文,可看著顧妍日漸開朗的面容,也不再多說什麼。
白日裡勞累,晚間泡過澡後沾床便睡,顧妍已經許久未曾再做過那些噩夢了。清晨睜開眼的時候神清氣爽,氣色也比從前好了許多。
等累了的時候,就靠著樹看天,閉上眼聆聽四周的聲音。
真的許久許久,沒有這樣輕鬆快意過了……
高暖的秋陽印在臉上,突然卻被個一塊陰影擋住了光亮。
她微微眯開眼睛。
高大的男子正站在面前,逆著光看不清他的面容,沉潤綿長的目光緩緩落在自己身上。眼前晃晃蕩蕩不斷的,是他腰間綁縛著的那根蝙蝠絡子,纏纏。綿綿、鮮豔奪目的紅。
顧妍一時無比驚訝。
“你在做什麼?”
低啞的語調,尾音上揚,悶笑聲憋在胸膛,輕柔和緩。
好像有個人也這麼問過自己。
同是在柳家的宅院花園裡,卻是個雪後放晴的日子。
早兩年和夏侯毅一起埋的雪水到時候了,她想到師兄和舅舅最喜歡喝雪水煮的茶,便興高采烈地親自來挖。
前世的自己一身寒症,碰不得涼的東西,可那次偏偏一意孤行。
累了倦了,直接便靠著樹坐下來。冬日的陽光很暖,舒服地讓人昏昏欲睡。
半夢半醒間,有個人擋住了她的陽光。
她睜開眼,看到的是個俊美無儔的男人,有點面善。
迷迷糊糊地聽到那個人低聲詢問:“你在做什麼?”
回憶一時湧上來,顧妍只覺得,那個人的身影彷彿與眼前人逐漸合二為一。
“怎麼了?”
蕭瀝看她呆愣,不由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半彎著腰,那垂著的絡子晃得更厲害了。
“真醜……”
顧妍伸手拉住那隻絡子,仰起頭看他,“你就是這麼一直戴著的?”
蕭瀝點點頭。
他從關中歸來,將一切交接完,去西德王府找她,卻得知她在柳大人這裡,又一路找過來,就見她慵懶地倚在樹邊,像是一隻曬著太陽愜意舒適的小貓,迷糊又可愛的模樣。
疲乏倦怠的心情好了許多,他忍不住湊近了少許,想看看她什麼反應。
驚是有的,喜卻不見得。
心裡多少有點失望。
顧妍拽著她編的那個絡子,鮮紅的顏色觸目驚心,像極了長槍上的紅纓穗。
她默然了一會兒,猛地抬頭,太著急了,頭頂磕到了他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