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完整整說過,這還沒正式開始調查呢,柳氏和顧婼就先出了岔子。
蕭瀝道:“那位闞娘子的身份不一般,宮裡的厭勝之術,十有**與她有干係,當初我不知道阿妍做了什麼,但太皇太后的迴光返照,確實是阿妍的功勞。”
柳昱的臉色有點不好看,蕭瀝瞅了眼淡淡說:“我原以為闞娘子是衝著阿妍去的,普化寺一緣大師佛法高深,這種事我一般都去請教他,遇上郡主確實是意外,而郡主遭劫匪襲擊,也不在我預料之中。”
如此看來,目標其實不止顧妍一人,還有柳氏和顧婼。
柳昱臉色鐵青,狠狠啐了一口:“這群雜碎!”
從這反應看來,西德王應該是知道點什麼東西……
蕭瀝不動聲色站起身,“王府雖不是銅牆鐵壁,等閒人等想要進來也並非易事,往後只要王爺多費些心思。”
柳昱自然曉得。
蕭瀝眼皮輕抬,轉了個身腳步極輕地往外走。一隻腳剛邁出門檻,眼尾就往裡覷了眼。
沒有任何動靜——這是預設了。
慢慢翹起唇角,趕緊閃人,他自然就沒看到柳昱狠狠甩了一個白眼過去。
蕭瀝離開後,柳昱就像忽然脫力一樣癱坐到圈椅上,目色沉沉。
玉致、婼兒、阿妍。
終於還是有人盯上她們了……
帶著阿妍去遼東,為柳江氏認祖歸宗,究竟算不算是個錯誤?
柳江氏身世不明,那是亡妻的一個遺憾,可若是知道,柳江氏是完顏部落的公主,是擁有巫族最正統血脈的傳承的人,他還會不會這麼做。
完顏族女子的特殊之處,在柳江氏身上,印證地十分深刻。
柳昱還記得幼時與柳江氏一起嬉鬧的時候,她跑得太快了,“噗通”一下摔倒在地上,掌心磨破了皮。
他不放心,湊過去看,就能見那傷口以肉眼能見的速度癒合,毫無印記。
他目瞪口呆,那個女孩就拉住他的袖子惶恐問道:“孃親和爹爹不讓我告訴別人……你會不會覺得我就是個怪物?”
飽滿水靈的眸子在他的沉默裡漸漸黯淡無光。
柳昱窒了窒,緊緊握住女孩的手,咧嘴笑道:“你看我的眼睛,你也不嫌棄我奇怪不是嗎?”他拍著胸脯保證:“不要告訴其他人,這是我們的秘密,以後,由我來保護你。”
說來真是可笑。
他們兩個人,一個天生異色瞳仁,一個癒合能力驚異。在世人眼裡,他們或許是一對怪物,就偏偏這麼走到了一起。
柳昱護得她很好,除卻最親近的家人,沒人發現她的秘密。直到她生下了長子……柳江氏開始如常人一樣,會受傷流血,會衰老生病。
他們的長子早夭,柳江氏大受打擊,更一度一蹶不振,直到有了柳氏……他們看起來就像是十分幸福美滿的一家人。
柳昱十分清楚,柳氏並沒有遺傳到柳江氏那種奇特的能力,這讓他大大鬆了口氣。
在世人眼裡,反常即為妖。
因為這雙眼睛與別人不同,柳昱從小受過多少的冷嘲熱諷和侮辱謾罵?其中心酸滋味只有自己能夠體會,他並不希望自己的女兒也要經歷這些痛苦。
上天見憐,幸好他們的女兒十分健康正常。哪怕是現在的三個外孫,除卻衡之身子骨有些弱意外,各個都如平凡人一樣普通!
也是到了後來,他才能想明白,那是因為他們,通通不姓完顏。
世上完顏姓的女子,在柳江氏死後,已經不復存在了,最後的帶有少數完顏血統的人,恐怕就只剩他的女兒還有三個外孫。
但巫族的祝禱卻只會傳承到女子身上……
那次太皇太后在宮中險死還生,他就該猜到的……或者說,在從斛律長極口中確定,顧妍手上那隻紫闕鐲是完顏部落聖物的那一刻起,他就該知道的!
阿妍,她的身上攜帶了部分這種祝祐之力。
阿齊那的離開,讓柳昱鬆了口氣,只要沒有阿齊那,他的小外孫女就只會如平凡人一樣普通、正常。
然而,是金子總是會發光,上好的璞玉,總有人挖掘開鑿出來。阿妍終究還是成了別人的目標。
玉致和婼兒,只是他們為了以防萬一而來勘測的物件……
柳昱扶額長嘆。
他究竟應該要怎麼做……
顧妍從託羅口中得知,被抓回來的刺客已經身亡。
蕭瀝跟她說:“這種人多是被豢養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