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直奔聖殿,發現去遲了,再來炬赤峰,一經打聽來到這裡,卻看到那一幕。
葉天陽不知道那一刻自己在想些什麼,只是一瞬間,衣衫不整口吐髒話在師父身上狠踩狂踢的弟子全都不見了,眼前什麼都是血紅色,然後他披著一身血衣衝過去把蜷縮成團的人抱在懷裡。
等回過神來,已經被吻了一下。
葉天陽摸了摸嘴唇,自嘲地笑了笑。
他想起來小時候曾仗著年幼無知偷偷吻過師父的唇,同樣只是碰了下就挪來,在師父看來,似乎吻臉頰和吻嘴唇沒有多大差別,就只有他沾沾自喜好久好久。
如果吻他的人真的是師父該多好啊,但就算幻想,他也想象不出來師父會用什麼樣的表情親吻他。
師父永遠不會主動,因為師父並不喜歡他。
葉天陽神色黯然,轉身離開。
寧樞一手攬住龍雲磐,另一手按住葉天陽的肩,讓他說完再走:“等等,你說容玄不是為了報復,那是為什麼?”
葉天陽看了一眼龍雲磐,這人渾身血肉模糊徹底昏迷,他想了想還是用傳音給寧樞:“我只是猜測,師父功力減弱,暫時不會回虎王所在的萬獸峰,怕是擔心歸一化形丹沒有著落,虎王會倒戈。而妖丹唯有宗師級才能煉製,宗師級不好招攬。這位丹王大弟子距煉藥宗師僅一步之遙,師父應該是看中他的煉丹術了。”
雖是猜測,但這話*不離十。師父教訓人時都不離教導修煉,若非深仇大恨,容玄要報復大都當場了結,不會事後倒打一耙,不然吳大仁早死了千百次了。
寧樞驀然一怔,的確如此!
否則藥閣明明有惹他更狠的劉景,更多得是驕橫跋扈的學員,還有些低等靈學殿堂的小人物,容玄想脫身隨便綁來頂替一輩子都可以,可他偏偏找上龍雲磐。
寧樞陷入苦思,容玄做事的確不留餘地,不過這時候還不忘萬獸峰,畢竟是建峰之初,如果他的做法正確可行,那麼其他人能做的也只有配合。
“你救下他,他或許會對你有好感。不要告訴任何人我來過。”葉天陽扶著桌子,向外走去。
不說渾身疼得走不動路,更沒臉見師父,他得先回萬獸峰一趟。
身後傳來一聲輕嘆。
寧樞眸光復雜:“你這樣,容玄知道麼?”
葉天陽一頓。掌門說得對,如果沒有煉心界歷練,他的心思寫在臉上,除了師父沒通這根筋,明眼人一看便知。剛才寧樞進門,他沒來得及恢復情緒,還是以那副姿態,被看出來也不足為奇。
或者是一怒之下十多人爆體而亡,滿眼血紅的佈景讓他突然湧現出無法控制的強烈嗜血*,應了爺爺的推斷,以至於現在渾身發冷,亟待發洩;或許是忍得太久,最近事情實在太多,變故發生得太快,偽裝得太難過,葉天陽嗓音低啞,答道:“師父不知道。”
寧樞輕笑出聲:“難為你了。”
“還有隻是死了幾個人而已,你也不用一副生無所戀的樣子,我來正是為了斬殺他們,省得我麻煩。”寧樞催動風靈訣,將血腥氣吹散,凌亂的桌椅擺放回原位,骨灰血肉凝結成赤紅色的球漸漸縮小消失無蹤。
葉天陽回過頭,卻看到寧樞那張常年淡漠的臉,嘴角上揚的細微弧度,竟然還有個梨渦,烏眸中散著淡淡金光,顯得整張臉熠熠生輝。
“想不到寧樞你還會笑。師父看到了肯定會說稀奇。”
寧樞恢復如常:“每回容玄主持大局,對比來看你太不起眼,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難擔大梁。現在我發現實在太小看你了,容玄為達成目的無所不用其極,他的雷霆手段聰明且出其不意,僅此一家,旁人學不來,有時候就連我都覺得有些恐懼,你能對他抱有這樣的心思,膽子很大。”
一向事不關己如寧樞,竟然臉不變色心不跳說出這種話,葉天陽覺得新奇:“你會怕師父?”
“我還是頭一次看到有人落到這般田地還能按部就班,連聖殿放逐了他,上清宗主親自出面,他臨走時都能反將一軍,對丹王大弟子出手,甚至想著的還是讓副峰崛起,我甚至覺得他很久前就預料到會被放逐,在此之前建立副峰也在他掌控之中,這還不可怕麼。”
很難相信,竟會有年輕一輩並沒有在落魄後居於平淡認清現實體味己身渺小等一系列心裡變化過程,容玄經歷這一切常人無法體會的打擊,甚至身負劇毒仙途無望,他的心態始終穩定在一個水平線上,一直處在強者的境界,難以捉摸,似乎什麼也打不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