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二問,使得林莞婉被連連打擊。
她確實無法保證奶孃的安全,也不敢肯定將軍府小陳氏的眼線都被拔除,更加不能確定光憑奶孃一人之言就能撼動到小陳氏的地位。
她……許多事情都做不到!
哪怕再是重活一世,她仍舊做不到!
林莞婉心生無力,整個人像是經歷了一夜風雨的花骨朵。還未綻放便黯然了下去。
蘇昭珩將她的失落無助看在眼中,聲音輕柔了些:“便是告訴了你外祖母,也只是讓她老人徒添神思。時間久遠,單憑言語之詞無法考證,何況陳老夫人要顧忌著你們兄妹。我相信她沒有萬全把握,不會與尚書府翻臉,你哥哥秋闈應試在即。”
林莞婉聞言,面色再度白了一分,蘇昭珩終究不忍再去揭開她力不能及的種種,沉聲道:“若是你信得過我。戚媽媽便由我安排在一處養傷。我盡力幫你尋出當年行兇之人。”
她該信他嗎?
林莞婉茫然的看向蘇昭珩,此時年少事事為她著想的他與前世無情的他重疊,心底無限悲涼。
“世子,五更了。再遲怕是要不便。”
在兩人都沉默間。許平前來稟報提醒。
寺院的和尚們再兩刻鐘後就要起身做早課。也會錯過將軍府侍衛輪換班時的空隙,且陳小姐所中的藥效也快要結束了。
蘇昭珩頷首,又看向還未有決斷的林莞婉:“林三小姐可以先回去再細想。只要戚媽媽仍在我身邊一天,我便能確保她一日的無憂。她的傷我自也會請人照料著。”
林莞婉到底還是猶豫,與極度的矛盾。
可眼下也只能是先回去,再晚,被人碰見才是要說不清!
抬著還腫漲酸澀的眼瞥過面前的少年,林莞婉將兜帽罩到了頭上,抬步往外走。
蘇昭珩喜憂半參。
他差不多是能確定,林莞婉會將人託於他。往後他有了正當理由靠近她,但這會的相處時間太過短暫。
跟上林莞婉的腳步,隨後在前方為她引路,蘇昭珩惆悵不已。
在看到將軍府眾人所暫居的院落輪廓,林莞婉腳步停頓下來,咬了咬唇側過頭去看蘇昭珩。
蘇昭珩立在夜空下,清冷的雙眸此時有著如夜空中辰星般璀璨光芒。
林莞婉臉有些熱,即不甘又無奈,低低嘟囔了一句——就當抱著根木頭好了!
見對方是已有準備,蘇昭珩唇角彎了彎,輕聲一句得罪了,便將林莞婉打橫輕鬆抱起。足尖一點,整個人便如飛鳥般掠過夜空。
失重與眩暈感襲來,饒是有心裡準備的林莞婉還是止不住緊張,原本縮著抱臂的雙手緊緊拽上了少年衣襟。
懷裡人兒的動作,使得蘇昭珩心中滿是歡喜,低低笑了聲。
笑聲穿過胸膛,振盪在林莞婉耳中,使她臉霎時像是被燒著了般。動作僵硬,卻又不敢放開。
好在,蘇昭珩很快的便無聲潛回了她所住的廂房,將她放了下來。
林莞婉雙腳接觸到地面,整個人才像是根扎進了泥土般的大樹,有了安全感。
可想到方才聽見的笑聲,又氣不打一處來。
他是看她笑話呢,笑她膽小?!
氣上頭,林莞婉抬腳狠狠朝還離得自己很的蘇昭珩腳面踩去,更是用力蹍了好幾下。
蘇昭珩直皺起了眉頭。
林莞婉已逃之夭夭,躲到了屏風後。
果然還是小孩心性,像極了隨時都會亮出小爪子的難馴貓兒。
蘇昭珩心底失笑,完全忘記了先前自己還對林莞婉不符年齡的表現起過探究。
輕輕的開門關門聲響起,林莞婉才真正鬆了口氣,有些手腳發軟的將披風脫下。
動作間,袖中的簪子跌出,在黑暗中響起清空的撞擊聲。
林莞婉嚇一跳,忙拾了起來。
看著在幽暗間散發著點點銀芒的簪子,心情五味陳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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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麼了?”芫花緊張的立在床邊,看著用被子蒙著頭,怎麼喚也不起的林莞婉。
陳思琳在丫鬟的伺候下已梳妝,也坐到了床沿,要伸手去掀林莞婉的被子。
林莞婉像是在外也長了眼似的,蒙著被子一滾,直滾到了床的最裡邊,聲音含糊不清。
“我昨晚走困了,我要再睡會,不用早飯了。什麼時候要啟程,我再起來。”
聞言,莞花與陳思琳無奈的相視一眼,只得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