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在散朝後並未出宮,轉而去了太后那裡。
太后正閉著眼讓小宮女錘腿,一直到睿王問安行完禮後才揮揮了手,殿中的宮人都識趣的退了下去。
屋裡只餘母子倆。太后緩緩坐正,目光有著幾分凌厲卻掩蓋不住她的疲憊之色。
仍站著的睿王直接就跪了下來。
太后就那麼定定的看了他許久。最終嘆了口氣。“這會子跪在我面前又有何用,你要請罪也該找你皇兄。”
“母后,兒子是真沒有臉去找皇兄了,皇兄怕也是一刻也不願意見著兒子。兒子去了反倒更讓皇兄心裡添堵。”睿王垂著頭,肩膀垮垮的,看起來無助又後悔。
“那你怎麼就那麼糊塗!”太后想到這頭疼的事。忍不住還是責怪小兒子。“你若是沾惹個宮女還好說,你居然去沾惹個你皇兄本要收到宮裡的人!你…你真是…真是越發的糊塗了!”
睿王在事後就清楚自己應該是著了人的道。
出事前他一絲記憶也沒有。
昨夜他也確實喝了不少。但不可能會離譜到那種程度,明知對方是瑪琳公主還下手。
而且那人最厲害的是連太醫都沒有查出他是中了什麼藥,只說他身體一切正常!
一切正常這四個字才是壞了他!
想到這,睿王暗暗咬了牙。“母后,昨夜之事絕對不是兒子有意的。兒子如何能糊塗到那樣,母后您是最清楚兒子的!”
清楚他?
太后聽著他的辯解,一時神色恍然。
她也覺得自己應該是十分了解小兒子的,但是一想到小兒子還做出過染指大臣家眷的事,她又覺得她其實一點也不清楚!
太后神色幾變,聲音也冷了下去。“我也希望我清楚的才好,事情到這樣,你皇兄也算是全了你的面子,自己忍下一口氣。他也是夠看重你的這手足的了!”
不曾想往前凡事都先安撫自己的母親這次會說重說,睿王心中掀了一陣浪濤,抬起頭臉上有著惶惶。
“母后,難道連您也不相信兒子嗎?”
“不是母后不想信你,而是你這事做得著實讓人心寒些。”太后頭有些隱隱做疼,伸手揉了揉。“這事你覺得委屈,你兄長就不委屈了?你覺得有人害了你,可是這宮中哪處不是護衛森然,哪個人能這般無聲無息的害了你?”
睿王有些啞口無言。
這也是他想不通的,也是他沒查證到的。
看著又垂了頭,神色愣然的小兒子,太后到底還是心疼的。
他們兩兄弟前不久才合好,如今又鬧這麼一出,皇帝心裡怎麼可能沒有疙瘩。
若是皇帝最後想來想去咽不下這口氣去,給睿王塊封地,遷出京城,那兄弟兩日後就真要生份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怎麼也捨不得小兒子真去吃苦的,所以寧願他在京中守制著更多的規矩也不想他去遠處。
“你皇兄還在氣頭上,這些日子你也少往宮裡跑吧,再早朝要三日後,五日後你要迎了那瑪琳公主進府,想來你皇兄會給你假。一切都等到婚事過後再說吧。”
睿王聽著又抬頭,想說什麼,太后睃了他一眼,神色嚴肅。“你聽我的吧,母后還會害了你不成?你皇兄那還有我呢,難道我真能看著你們兄弟不和!”
睿王只好應喏,見太后神色懨懨的也沒有說話的興致。老實告退了。
一出了太后的慈寧宮,睿王眼中最後一點暖色也跟著褪了下去。
究竟是誰下的手,慎密得讓人從心底發寒。
皇宮也不是他想的那麼固若金湯,還是有人能鑽進空子,設下那麼個圈套。
睿王從出事後到現在想了許久,猜過是林家的老狐狸,又有想過是蘇家。還有寧王。
但他實在吃不準究竟是誰下的手。
但不管誰下的手。經過此事他都要對這三批人重新定義了。
連他一直都沒有攻破的壁壘,有人先於一步攻破,絲毫沒有痕跡的算計了他。這份手段太過於可怕!
太后的話他許多不認同,有一句不得不認同。
他還是少出入皇宮的好,這次是瑪琳公主,那麼下回呢?!
這種事情怕不是他防範就能夠躲過的。一切還得再謹慎為主。
也不知道曹牧之與五城衛營指揮使談得如何了,如若他這邊再出點什麼差錯。怕會被貶到封地。
那樣他所有的努力都會付之一炬。
可恨深宮中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