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凡看著她那似乎察覺出什麼異狀的探索目光,驀地移開雙眼不肯與她對視。一旦心軟,那會使他分心,鬆懈警戒,影響到待會兒的……
梅社莎正凝神打算理出個頭緒時,幾公尺之外的樹叢裡傳來沙沙聲,光從聲音研判,那穿過樹林正朝此處接近的腳步聲起碼有五、六人以上。
那會是什麼人?有誰知道她在此地?抑或又是席凡找來的幫手?
太多的謎團,梅杜莎得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以力抗身體傳達至大腦的嚴重過勞警訊,身上的傷對體力透支的她而言,無疑是雪上加霜,再加上威廉這個叛徒的雙重打擊,她實在心力交瘁,很想就此倒地不起。
梅杜莎恍惚的瞪向前方,耳邊隱約傳來席凡與威廉的交談聲。
“總算出現了,可以作個了結。”威廉懶洋洋的把玩著手電筒。
“只要把人交給他,一切都將結束。”席凡冷笑道。
梅杜莎疲憊得無力發問,究竟是要把誰交給誰?為什麼她總覺得有些環節很不對勁?為什麼都沒人來告訴她,這一切究竟是在搞什麼鬼?
屬於她的黑暗故事終於也翻到最後一頁了,是嗎?
喔,去他的……
梅杜莎感覺到嚴重暈眩,眼前逐漸變得模糊,就在她欲閤眼之際,溫暖的掌心撫過她發涼的臉頰,以肢體語言表達不准她失去意識。
她百般掙扎著睜開眼,才想不悅的大吼時,驀然瞥見幾道人影閃動,其中有張臉是她所熟悉的,登時,獲救的希望再度點燃。
“葛洛叔叔,救我!”梅杜莎扳開席凡的掌,拖著紅腫的腳踝拚命前進。
詭異的是,席凡和威廉居然未制止她。
太好了,葛洛最討厭席凡了,他一定是接獲訊息來救她的!
葛洛矮胖的身形相當顯眼,他佇立在一群黑衣人的簇擁之中,笑容依舊慈祥,靜靜看著梅杜莎雀躍的走來,再望向另一頭的席凡與威廉,笑意更深。
僅差幾步就能脫困,梅杜莎越走越急,腳下的砂礫好幾次差點絆倒她,她全神貫注地拖著身軀拚命往前走。
這時,葛洛笑著說:“辛苦你了,席凡。”
梅杜莎的身子悚然一震,停下腳步愣在原地,冷汗沁流,一顆顆滑過她額際,落至下巴。
耳畔的寒風呼嘯著,再加上葛洛詭譎的笑容,眼前的畫面彷彿一道驚雷狠狠劈在震驚的梅杜莎身上。
莎莎,你不能單憑直覺,錯誤的直覺會害死你。
回憶這一年來,她最依賴的物件,便是熟知家族事務,且待她向來慈藹的葛洛,不論什麼大小事,她一律毫無心防地與他討論。
如今想來,真是蠢到極點!
“莎莎,你的最大致命傷就是過度信任。”卸下偽裝的慈祥面具,葛洛的笑容裡滿是野心得逞的狡詐。
梅杜莎恍惚的在腦中回憶過往的畫面,赫然覺得自己真像個被騙得團團轉的豬頭。“原來,你對我一直是在演戲……”
葛袼敲蓍鑄金的細柺杖,“這並沒有我想像中困難,只要表現出厭惡席凡的樣子,就能擾亂你的判斷力,你就和保羅一樣,性格很好捉摸。”
聞言,梅杜莎的背脊倏然發涼,“你連保羅爸爸都欺騙?所以,你從他還活著的時候就開始醞釀策畫這些?”如果她心機也有這麼深沉就好了,起碼不用被席凡耍著玩。
“保羅確實很信任我,不過還是遠比不上對你這個親生女兒,你和席凡的真實身世,他居然能保持沉默直到死去,還只對你一人吐露,可見他對我仍是懷有防備。”葛洛不以為然的低嗤。
梅杜莎握緊雙拳,咬住泛白的唇。“為什麼要這麼做?司各特的聲譽一旦受損,你和其他人也會遭受牽連……”
“把話攤開來說吧,我也懶得掩飾了。”葛洛撥開身邊的保鏢們,朝她走來。“我想要接管整個司各特,我不要其他人來分這杯羹,各地的分部,我會想辦法一一併吞,光是一個小小的分部根本不足以讓我大顯身手。”
梅杜莎冷眼看著他走近,唇邊緩緩浮現一抹自嘲的淺笑。
原來葛洛覬覦的野心如此大,不僅令她心寒,也讓她見識到何謂真正的陰謀家。
真是該死的好,號稱最狡猾聰明的她居然被狠狠地扳倒,連保羅生前要她誓死守住的司各特都賠上了,她真不是普通的蠢!
驀地,她回身瞅著後方一張淡漠的俊臉,故意忽略嘻皮笑臉的威廉,揚聲問:“那你又是扮演什麼角色?”
席凡面無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