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不是瞎了,就是感覺神經徹底錯亂。
少年驟然揚唇,冷冷地說:“莎莎,往後家裡全由我作主,連你也歸我所管,保羅說得很清楚了,你永遠都會是司各特家族的人,永遠。”
她往後退了一步,肩頭卻倏然讓少年攫住。她咬牙切齒地說:“你作夢!除了保羅爸爸,誰都不能管我!”
少年的目光剎那間變得深沉,一種晦澀的神情乍現又消逝,對上她迷濛的淚眼,霸氣的雙眉微微攏起,心底交雜著曖昧難解的情緒,冷漠的面容卻彷彿冰封一般。
她乘機拉開他手,倉皇地倒退數步,身上的黑色喪服使得她原就蒼白的膚色益發瑩皓。複雜的眼深深地凝望著他,在心底向他告別。
她不會乖乖留在這裡受苦的,他一得勢,便代表她的苦日子降臨,司各特家族有他就不能有她……
這麼一走,她便不會再回頭,對他曾有過的迷惘都將留在這裡,隨風而逝。
少年警告性地微眯起雙眸,習慣性的以發號施令的冷傲口吻向她低喝,“莎莎!”
她步履踉蹌,不斷往後退,眼淚不聽使喚的潸潸滾落。她在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徹底丟棄這個沒用的自己,把自己改造成一個能與他相抗衡的女人。
她輕喃著發誓,“再見,席凡,我永遠不會想念你,永遠……”
第1章(1)
一覺醒來,梅杜莎赫然睜眸,思緒仍舊困在方才的夢境裡,抽離不了。
那是她揮之不去的夢魘,夢裡,那張跋扈可恨的臉龐,是她心頭深割的一道傷痕。
“可惡,誰不夢,偏偏夢到他,我真是瘋了。”如夢囈般輕喃,她轉開略顯蒼白的臉,瞥向窗外馭風滑行的機翼。
此時此刻,梅杜莎坐在飛往法國的班機上,心情極為惡劣,就如同窗外午後陰沉沉的天空,層層的烏雲彷彿即將大哭一場。
闊別了十年的法國,曾經是她原鄉,而今她歸來,卻成了異鄉人。
罪魁禍首便是剛剛賴在她夢中不走的男人,更倒黴的是,這男人還是她名義上的哥哥,極度痛恨她這個被領養進司各特家族,平白享受一切福利,來路不明的臭孤兒,痛恨到有點莫名其妙,大概是標準的富家子心態,害怕得來不易的家產被人爭奪。
是呀,她與席凡似乎註定了永遠的對立,可是……
他不明白她真實的心情,也不會清楚,他讓她的“夢想”幻滅了千百次。
夢想是什麼?呿,如果能輕易脫口說出來,就不能算是夢想,不是嗎?
她的夢想呵,想必永遠不會有人知道。
攪弄著擺在腿上的纖白十指,什麼近鄉情怯的莫名心情,當下竟成了她此刻的最佳寫照。她開始後悔,不應該一時衝動就決定歸來,這塊美麗的土地,對她而言擁有的卻是無盡傷悲的回憶。
拿出手機,翻開手機蓋,日期顯示著十二月二十日。
喔,親愛的路西法!距離群魔亂舞的聖誕夜僅剩四天,而她竟放著能留在威廉古堡和那群怪咖大鬧特鬧的機會,獨自一人飛來法國,命運對她真是何其殘酷……
沒有太多時間讓梅杜莎繼續胡思亂想,飛機已降落,在跑道上滑行。
寬敞的戴高樂機場,聖誕節的氣息相當濃厚,一下飛機,四處舉目可見聖誕節的擺飾。
“哼,幼稚。”梅杜莎嘲弄的睨了眼一旁的一株矮叢聖誕樹。
才走出登機口沒有多久,一陣“月光奏鳴曲”便響起。梅杜莎攬過簡單的行李,臉頰夾壓住手機,不耐煩地接聽,“臭威廉,你還真是算準了我下飛機的時間。”
話筒另一端,威廉慣常的痞笑著,“巴黎我常飛,時間當然好拿捏。倒是你,真的打算在巴黎過聖誕?我們這邊可是熱鬧得很。”
她沒好氣地低吼,“你以為我愛啊?要不是我的保羅爸爸死前註明遺囑十年後才公佈,又礙於我被勒令不得主動拋棄自己的權利,必須在場聽律師宣佈,鬼才回巴黎!”
由於噪聲干擾,威廉的聲音聽來略微模糊,“老聽你說你有兩個沒有血緣的變態哥哥,是不是在耍人啊?瞧你昨天打包得多起勁,活像歸心似箭……”
夾住手機的皓頰驀然一陣窘紅,“你閉嘴啦!我這次可是冒著生命危險回來的,你根本不清楚!”沒有、沒有、沒有!她多麼渴望逃離這裡,怎麼可能歸心似箭,去他的死威廉!
“隨便你,反正有事也是你有事,跟我無關。”
“呸!你少咒我,等我把將家族恩怨徹底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