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燈點點頭。
“非用不可?”
復又點點頭。
“不用不行?”
加重幅度繼續點頭。
“那……那……那用了?”
和尚火了,抄起幾張經文粘在他的額頭上,警告道:“你若不動手,就由我親自動手,到時候你可別後悔。”
步忍慌忙攔下,“算了算了,這等小事就不勞您大駕了,還是我來吧!”要青燈出手,那非地動山搖不可。
關上房門,他抽出一直別在身後的青色竹笛,起初曲聲悠揚,漸漸高昂了起來,起承轉合間巨大的黑影自步忍的背後升起……
“找到了!找到了!”
步忍獻寶一般將無比寶貴的十兩金子捧到流火小姐面前,“你丟的是這十兩金子吧?瞧,我給找著了,在後院的柴房裡,要是不仔細找還真找不回來。快,快別哭了,把金子揣好……”
她的小命都找回來了,怎麼還哭得像個淚人似的?
“金子都找回來了,你還是不高興嗎?”
流火小姐搖搖頭。
“那就是太高興了?”瞅著不像啊!
她又搖頭。
這可把步忍給弄糊塗了,“到底怎麼著,你倒是說句話啊!”天哪!做帝師指點山河都沒這麼難。
“這十兩金子是找……找回來了……”她抽抽噎噎傷心極了,“可……可剛才樂……樂霸堂——就是……就是我們霸聖金堂開的一家首飾店鋪的掌櫃的跑來跟我說……說店鋪遭一個黑影人打劫,被搶了……搶了十兩金子。”
步忍臉上那抹從容的笑尚未收住,腦子“嗡”的一聲炸開了——不多不少,正好是十兩金子。該不會……該不會……
“那十兩金子你收好,我有點事,去去就來。”
他風一般地回了屋,順道把青燈給揪了回來,他要做的這件事需要他的幫忙。
怪異的竹笛聲聲起落,黑影憑空而出,這是一頭長著虎頭,卻有著人身的魔獸,巨大的黑影將步忍一身白衫也籠罩在重重黑幕之下。
背對著虎頭獸,步忍沉聲下令:“青燈,替我問問他,他劫的那家店鋪叫何名。”
青燈用著奇怪的聲音衝著虎頭獸吼了兩聲,轉而告訴步忍:“它說不認識店名,只知道是家賣珠寶首飾的鋪子。”
步忍一下子癱坐在桌邊,收回的竹笛以其特有的黑魔法收回了虎頭獸,清清朗朗的房內似乎未曾發生過任何事。靜寂蔓延了好一陣,步忍忽然笑開了。
“我堂堂一個帝師,從不輕易施展黑魔法的術士今日居然為了一個哭得像個女鬼的流火小姐召喚出魔獸去打劫,不但只允許它搶劫十兩金子,還不得傷害任何人——我看我是活得太久,快發瘋了。”
“我也覺得。”青燈點點頭,非常贊同他的說法。
步忍一巴掌甩過去,打在他的光頭之上。當初是誰建議他一定得召喚出魔獸,只為了讓整個霸聖金堂重獲寧靜?
如今出了事,全推到他頭上來了?
青燈自知理虧,摸摸腦袋,打就打吧!“現下的問題是,這十兩金子我們又該從哪裡替她找回來呢?”“我知道,有個人一定有辦法。”
活了幾十年從不覺得金錢有多重要的步忍在遇見流火小姐的半個月裡,豁然明白錢比命重要的真理。
“你不要告訴我,你這個受法師歧視的術士居然為了區區十兩金子要拜倒在法師門下。”
步忍抿唇一笑,“孩子,你真聰明。”
又是為了女人。
海日楞抱著認真、謹慎、剋制的態度聽完步忍找他的目的,揉揉腦門,他實在很懷疑眼前這個看上去頗為英明神武卻老是被女人耍得團團轉的男人是不是師父要請的那一位。
“十兩金子,是吧?”他從袖中取了金子扔在桌上,“哪!給你。”
這麼爽快?步忍狐疑地望著他,若是換做在宮中那會兒,別說是十兩金子,就是百兩、千兩金子他也不放在眼裡,可這會兒……
“你為什麼平白無故願意給我這十兩金子?”天底下沒有白送的金子,問清楚才好拿,免得一不小心手就斷掉了。
要理由,海日楞這兒還真有一個——
“家師請您走趟飛馬山。”
他讓紅蔌帶回飛馬山交給師父的信有了迴音,上面就寫著四個大字:速帶他回。
飛馬山……
這三個字在步忍的心裡來回蕩了蕩,他有多久不曾去過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