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捕快一窩蜂湧上來,人多,又魯莽。而且捕快們手裡還拿著明晃晃的刀,尋個人把刀出鞘作甚。
王沈氏的貼身嬤嬤李嬤嬤剛準備呵斥,前方就聽有人道:“京兆府抓捕要犯,閒雜人等速速離開。不然以窩藏罪犯罪論處。”
通常尋常百姓遇到這種事的時候。會乖乖離開,還是躲著離開,生怕沾上一點點麻煩,但王家可不一樣。
李嬤嬤揚聲道:“侍中夫人奉旨入宮看望太妃,還不讓路?耽誤了時辰,你們擔待得起嗎?”
“這條街藏著兇犯,若夫人能承諾在街上出了事與京兆府無關,下官就放行。若不能承諾,還請夫人另尋他道。”對面捕快揚聲回應。
彷彿是印證捕快的話。大街上一陣紛亂,“在那裡,在那裡,小心他手上有弓箭,別讓他有抓人質的機會。”
王沈氏在馬車裡聽了,心煩意亂的,“夫人,您看?”李嬤嬤問,她也怕死,但更怕夫人出事,若被兇犯抓去當人質,夫人的聲譽也就毀了,如今王家正值多事之秋,萬萬不可再生事端。
“王夫人,改道罷,太妃們怕是等急了。”宮女適時提醒。
“繞過去。”王夫人不耐的吩咐,她這心,不知為何燥的慌。
馬車調轉,沒過一會,前方也傳來官差大聲呼叫的聲音,“給老子活捉,他孃的,老子就不信了,你今天能插上翅膀飛到天上去,要讓老子抓住你,老子非得剝了你的皮!”
“他的同夥來了!不要讓他們抓人質!快,快,攔住他們!”
李嬤嬤等人都看不到半個兇犯的影子,但前面捕快喊得兇,心下也跟著慌慌。
“繞路,繞路,快!”王沈氏覺得自己心慌的原因定是街上那還未抓到的兇犯,千萬不能被兇犯抓去當人質,她是王家的當家主母,不能聲譽有損。
車伕急忙調轉,終於進了去往東門的街,隨行的宮女暗自鬆了一口氣。
東門大街宮門前,青石板上,跪了一地的人,王楊兩家分別佔據左右,楊仲看了一眼低著頭,時不時高喊一句‘請皇上為我父親做主’的王寬祁。
天邊的雲已經被紅霞染成如火般的顏色,金色的徐輝撒滿眼簾,挪了挪痠痛的膝蓋,楊福拿來一件乾淨的長衫道:“老爺,您換身衣衫罷,暑氣重,汗水涼了,會使身體熱寒不發,染了熱風寒可要如何是好?您得保重身體啊。”
楊仲微微點頭,跪了這麼長時間,他實在是沒有力氣再說什麼,得到允肯,楊福急忙喚來家奴用黑布圍住楊仲,在裡面給他換了衣衫。
換好衣衫後,丫鬟又端來解暑湯,楊仲喝了一碗,示意丫鬟,“給王大人也送一碗去。”
王寬祁其實也帶了丫鬟婆子家奴,換衣衫,擦臉,喝解暑湯這些事都能做,但送一份過去,也算是心意。
“人都什麼時候到?”楊仲問,聲音很低,只有楊福能聽得到。
“已經來了一大部分了,剩下的明後日便能到,老爺,咱們別等了,奴才怕您身體吃不消。”楊福恨不得替楊仲跪在這,但他跪沒有用。
楊仲點點頭,“不等了,再等謝運那老匹夫就要回來了,明日就讓人過來吧,秋樘始有什麼動作嗎?”
“沒有,秋家一切風平浪靜。”楊福如實稟報。
楊仲冷哼一聲,“風平浪靜?秋狐狸可賊得很,給我看緊了,若秋樘始這個時候敢壞我的大事,定要將他五馬分屍方解我心頭之恨!”
炎炎夏日,楊福從楊仲的臉上看到的全是寒冬冰霜,這一次大公子被抓,是碰了老爺逆鱗。
“是。”他道。
楊仲的視線看著皇宮的方向,“柳煥最近在做什麼?可有派人去尋太子?”
“未曾,柳煥還在查證據,倒是詹士府派了好幾批人去尋太子。”楊福也納悶,柳煥為何還坐得住,難道他以為能扳倒楊家,就憑科舉舞弊?
皇上也就硬氣這兩天,等老爺的門生全部進京,跪在這裡的時候,便會放了公子,老爺年紀不小了,是時候榮封一品了,屆時,老爺將是大庸目前唯一的實權一品大臣。
“詹士府,不足為懼,柳煥乃汴州霍家外孫,若他非要與我過不去,便麻煩了,讓你找的大夫都找到了嗎?”楊仲暮光森然,大顆大顆的汗水從發裡流出來,卻堅挺著,可見毅力過人。
楊福面上出現為難的表情,“老爺,但凡有丁點名氣的大夫,都被霍家請過了,好大夫實在難找。”
“不必強求,只要太子死在外面,柳煥便不足為懼。”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