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錢養起來了,也有的說被一箇中年人領走了。關閉了一個多月的超市,一天早飯前,突然掛出銀姐超市的牌匾,金銀兒滿臉喜色微笑著站在超市門口迎接顧客呢。第一個發現她的男生驚喜地叫道,她在這裡!立刻吸引了附近欣喜若狂的男生成群結隊的前往,遠處不明真相的學生以為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受從眾效應的驅使趕來看個究竟,已經走到食堂門口的學生,好奇心戰勝了食慾,扭頭也向超市方向跑。特別是許多女生也被人流裹狹著奔向超市,來了後並沒有讓她們失望,購物慾的滿足戰勝了對金銀兒的嫉妒。
這裡還有一個小插曲。事前,年富想張貼超市開張告示,阿輝說,金銀兒就是最好的告示。只要開張那天早飯前掛出牌匾她站在門前迎客就夠了。果然,從未有過的校園內匯往超市的人流一時成為一道景觀,這樣的景觀一旦形成又吸引了更多的人加入,漸漸匯聚起超市門前幾百上千人的壯觀場面。人是新人美人,店容店貌也是煥然一新。上架的時新食品被先來的學生當做早餐一掃而光,喜歡吃零食享口福的學生看到新鮮風味食品愛不釋手,平素計較價錢的眉開眼笑,望著絡繹不絕趕來的人群,年富、阿輝忙從庫存中補充,看貨架上有空就添,隨添隨空,金銀兒不停地喊道,下午貨就來了,限購。有人叨咕道,下午有就不是這個價了,因為限購還發生了爭執,好不熱鬧。實行限購也很快被瘋購一空。沒有買到可心東西的學生,仍然在顯得空蕩的貨架之間來回走動,想發現買點。
漸漸地,整個超市顯得空蕩蕩的了,學生們也散去了。年富對金銀兒道,你先大致籠一下。只一會兒功夫,金銀兒就興奮地報告,一個早上的功夫賣了十幾萬,如果貨源充足,會賣的更多,太棒了。
好了,關上門,咱們也去吃飯吧,年富用很平靜的語氣說。阿輝聽了年富說話的語調再看年富的臉色,心裡納悶他怎麼不高興。金銀兒更是不解,似乎自己做錯了什麼,又不便問,三人悶悶不樂地吃完了飯,也就快到了上課的時間。
原來,年富看到超市那火紅的場面,他不但沒高興,反而有了犯罪的感覺,他意識到這樣做,把金銀兒置於公眾人物的位置,是危險的。連阿枚也來了,他不自覺地比較了阿枚的美與金銀兒的美。美與美竟然如此不同。阿枚的美是那種有心機有城府的美,有渾厚的高貴氣質若隱若現,英氣逼人,令人不敢正視,就是欣賞也只能躲躲閃閃遮遮掩掩,彷彿怕折射出自己的卑微下賤,他想象著,在阿枚的周圍,絕對不會出現眾人圍觀的場面。金銀兒的美,卻是那麼天真質樸,帶有羞澀的模樣,屬於適合評頭論足欣賞的那種美,不斷地引來眾人圍觀卻並沒有引起她的反感,只是一味地微笑著,一副沒有見過世面小女子的嬌羞神態,招人愛惹人憐,渾然不覺那些熱烈眼光裡隱藏的心機。於是,他決定放棄對金銀兒進一步的打算,他原想讓她去跑進貨渠道,與那些商家談判壓價,現在他痛苦地意識到,這樣走下去遲早會葬送她,讓她去讀書,又彷佛是天方夜譚。
現在怎麼辦,進不是退也不是,年富陷入到自我悔恨的痛楚之中。下課的鈴聲把他從那種心神不定、如坐針氈的狀態中解放了,他疾步走向超市,金銀兒正在整理著貨架上稀稀拉拉的物品,他看到她有了一種犯罪終止的那種感覺,他鬆了一口氣。看她那喜氣洋洋的神態,他又不忍敗壞了她的興致。她看到他來了,還打趣道,怎麼不放心啊。
年富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金銀兒裝作隨意地問道。我看你怎麼不高興啊,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
年富不知所措地應答著,啊,沒。沒什麼。這使她更加確信了自己的判斷,馬上道,如果你看我繼續在這裡有什麼不合適,又不好意思張口,我現在就走人。說完,走到收銀臺拎起放在那裡的提包。
一看這架勢,年富才意識到發生了天大的誤會,可是,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能對她說嗎?她聽了會怎麼想?又擔心引起她進一步的誤解。先攔住再說吧。一時又找不到合適的語言。
金銀兒看他羞於啟齒臉憋的通紅,她又道。想開口又不好意思張口,我替你說了吧,你是不是嫌我掙你的錢太容易了,後悔了吧?!
聽金銀兒說的這話,誤解在走向深處。她似乎在悔恨自己那麼輕易地就相信了他,由誤解到恨意,越陷越深。年富想,這樣的話要當面說出來可太難了。看她又氣又恨又悔的複雜神態,一著急,他說出的話卻成了,你根本不知我的意思。
金銀兒不屑道。啥,你以為我沒看出來呢,裝糊塗吧,你的意思不都寫在你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