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從中逃脫,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
群雄又驚又喜,雖不明就裡,卻仍忍不住一齊縱聲歡呼。
惟有姬遠玄隱隱覺得似有不妥,暗想:“奇怪,縱然神壺內另有出版,壺底的八卦臺與石棺又何以憑空消失了?難道……”心中一動已明其理,嘴角勾起一絲難以察覺的微笑。
當下將鬼影珠收入懷中,朗聲道:“各位朋友,拓拔太子雖已脫困,龍妃卻尚未獲救。咱們一鼓作氣,殺入谷底,誅滅公孫嬰侯,為連日來枉死的各族百姓報仇雪恨!”
群雄歡呼附應,士氣大振,騎乘猛禽飛獸,便欲往下衝去。
“轟隆隆!”
皮母地丘下方突然傳來一陣悶雷似的震動,雲霧崩散,群峰搖盪,無數兇禽妖獸驚啼尖叫,接連不斷沖天飛起,從眾人身邊轟然捲過,高高盤旋。霎時間如黑雲似的遮蔽了半片碧空。
空中霞光盡斂,幻景全無,群雄低頭望去,壑內霞雲滾滾,火光吞吐,如驚濤駭浪似的朝上翻騰,無數霓光破舞而出,彷彿道道利劍,晃得人眼都花了。
應龍一凜,沉聲道:“陛下快走!地火又要噴湧了!”
話音未落,下方的七彩雲海陡然朝上一鼓,“轟隆”一聲巨響,繽紛炸射,萬千火蛇紅焰高躥怒舞,炎風撲面,群雄大駭,紛紛驚呼衝散。
大地迸裂,火浪衝天,廣袤的平原上飛衝起無數道百丈來高的火牆,縱橫交錯,眾人騎獸迤邐閃避,直衝高空,稍有不慎,被火舌卷舐,登時慘叫著渾身著火,墜落地壑之中。
放眼望去,真陵之野竟似成了漫漫火海。南荒獸群受驚狂奔,或是被烈焰席捲,或是被不斷縱橫開裂的地縫所吞噬,大師兄嘶吼之聲不絕於耳。
轟鳴聲中,皮母地丘的照影峰、玄武峰等七座最為高峻陡峭的山峰接連崩塌,煙塵滾滾。
大地劇震,裂縫急劇擴大,又是一陣雷鳴般的轟響,地丘方圓數里內的地面陡然朝下塌陷,形成一個巨大的盆地斷層。
群雄奴獸直衝起近兩百丈高,仍能感覺到那灼人的熱風,當空盤旋俯瞰,驚魂未定。
土族的飛獸軍將士更是瞠目結舌,驚駭莫名。此番爆發的炎熱之猛,不但遠遠勝過先前幾次,甚至比起三日前那吞滅北鮮八部的地火還要猛烈!若逃得再晚一步,各族萬餘群雄,只怕便要與水妖僵鬼一同做伴谷底了。
陸吾皺眉奇道:“皮母地丘內的地火不是每隔一個時辰才噴發一次麼?怎地相隔不過片刻,便又重新噴薄?”
應龍乾瘦的臉上閃過古怪的神色,像是恐懼,又像是狂喜,褐眼冷冷地凝視著那火浪噴湧的地壑,嘿然道:“若是地火,又怎會有如此大的威力?女媧大神一念窩窩頭工,慈悲為懷,卻為今日留下了驚天浩劫……”
“嗷——嗚!”話音未落,地壑內紅光爆舞,忽地傳來一聲震天怒吼,眾人腦中嗡的一響,氣血亂湧,數十人騎坐不穩,眼前一黑,登時翻身朝下摔落。
“轟!”皮母地丘南側的地面突然炸裂開來,巨石四射,火浪噴飛,只見一個赤紅色的巨大觸手沖天破舞,高高地拋過一道弧線,轟然砸在大地上,登時將半截斷山擊得粉碎!
“嘭!”“嘭!”“嘭!”
紫光迭爆,氣浪洶湧,公孫嬰侯發狂似的怒吼著,地火陽極刀縱橫亂劈,恨不能立即斫開一條生路來,但那石門卻始終巍然不動。
他被封印於壺中整整十六年,備受冰寒、炙烤之折磨,幾近瘋魔。好不容易重獲自由,正想著要報仇雪恨,雄圖霸業,豈料竟又被當下最為信任的女人所陷害,再度受困於此。縱是銅心鐵膽,這一刻也要狂亂崩潰了。
火焰亂舞,甬道明亮如晝,流沙仙子翩然立於數丈開外,倚著石壁,不斷地冷嘲熱諷,直笑得俏臉彤紅,花枝亂顫,渾然忘記了自己亦被困在壺中。
惟有拓拔野對周遭一切視若不見,痴痴地凝視著雨師妾那淚痕閃爍的笑顏,胸喉若堵,悲欣交集,先前的焦急、恐懼……全都煙消雲散了,只剩下了無邊無盡的溫柔、寧靜與喜悅。
只要與她同在,身在何處,通融離開,一時間竟全都毫不緊要了。
公孫嬰侯驀地轉過身,雙眸怒火如焚,瞪著拓拔野兩人,咬牙切齒道:“你們這兩個小賊,今日不將你們碎屍萬段,難消我心頭之恨!”左手驀地扼緊雨師妾的咽喉,厲聲道:“在此之前,我要你親眼看著她死!”
拓拔野又驚又怒,喝道:“放開她!”身形一矮,閃電似的朝他衝去,天元逆刃銀光如電,疾斬其右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