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神仰眺,只見西邊白茫茫的天地之間,忽然湧起一大片的黑雲,滾滾翻騰,疾速逼近,夾雜著“呀呀”怪叫之聲,刺耳已極。竟是數以萬計的鳥群。
正值深秋,北海以北天氣苦寒,北極燕歐、雷烏等鳥早已飛往南方,只有少數雪鷲、蒼翼龍依舊盤旋在冰天雪地,獵取馴鹿、海豹為食。又從哪裡飛來如此多的禽鳥?
歐絲之野臉色微變,低聲道:“天地裂,極淵決,萬蛇千鳥平丘合……難道這些鳥當真是應驗讖語,飛往平丘去的?”
流沙仙子冷笑一聲,道:“既有你想冒充女媧轉世,便沒人想冒充伏羲下凡了麼?”眯起眼睛凝神探察,心中大奇。
那飛來的數萬禽鳥既有南海的火鳳凰,也有西荒的寒羽鷲,甚至還有東海的碧翎風鳥……這些奇鳥大多隻能生活在特定之地,一旦離開,至多活不過數曰。即便某人有如此神通,能將眾鳥從各地召來,又有什麼妙方,能讓這些鳥橫飛北海極地,而不被生生凍死呢?
側耳傾聽,也察覺不到任何的號角管樂。難道……難道這鳥群竟果真如讖語所說,因為某種未知的原因,自行飛聚而來的麼?倘若如此,跟隨著這萬千禽鳥,豈不是可以順利到達平丘?
她對那所謂的伏羲石讖不由得將信將疑起來。眼角掃處,瞧見遍地“噝噝”作響的毒蛇,她心中又是一動,既然連那拘纓妖女都有法子讓萬千毒蛇抗禦如此嚴寒,又焉能斷言沒人能令群鳥不畏苦寒呢?
思忖間,鳥群尖啼急飛,如狂潮翻湧,已到了她們上空。當先的數千只兇禽瞧見雪地上的蛇群,歡聲尖叫,紛紛疾衝而下,狂風似的從三人身邊捲過,抓啄毒蛇,沖天飛起。
蛇群驚嘶亂舞,紛紛曲彈咬噬,極力反擊,數十隻囂鳥、雪鷲被毒蛇翻身咬中,登時尖聲悲啼,從半空跌落,被地上的群蛇爭相撕咬扯奪。
腥風鼓舞,羽翼紛揚,群鳥黑壓壓地疾速俯衝,尖啼聲震耳欲聾。
群蛇雖然無一不是劇毒兇狂之物,但畢竟一個在天,一個在地,被眾鳥這般閃電襲擊,極為被動,很快便有近半毒蛇被抓啄上空,成了兇禽的腹中之食。";
唯有少數巨蛇、大蟒兇暴狂猛,禽鳥無法一擊斃殺,只好輪番俯衝攻擊,偶被巨蛇掃中,頓時羽翼斷折,橫死當場。
歐絲之野處心積慮地從各地蒐羅了這數萬毒蛇,又用獨門秘藥保持它們的體溫,千里跋涉,便是想要讓北海各國將她認作女媧轉世,一旦蛇群歿滅,那便竹籃打水一場空。
眼睜睜地看著蛇群被眾鳥風捲殘雲般襲擊,死傷殆盡,她驚怒焦急,想要吹秦桑枝笛指揮蛇群反擊,偏偏渾身痺脹,動彈不得,只得顫聲叫道:“龍女姐姐!求求你,求求你快些將這些鳥群趕走吧!”
雨師妾二女對視一眼,微笑不語,對這心如蛇蠍、為虎作倀的妖女,她們都是厭憎已極,看她心急如焚的模樣,心底均是說不出的快意。
鳥群越來越多,尖啼悽烈,似是飛行了極遠,飢餓已極,不斷地疾撲捕食,地上的蛇屍很快也被掠奪一空。
幾隻巨大的蝠翼龍鳥盤旋尖叫,突然朝歐絲之野疾衝而下,猛地在她手臂、大腿上接連啄擊,而後又沖天飛起,盤旋欲衝。
歐絲之野雖感覺不到疼痛,心中卻驚怖欲爆,失聲大叫道:“龍女姐姐救命!龍女姐姐救命!”
雨師妾笑道:“我只答應幫你逼出蛇毒,不傷你性命,可沒說過要出手相救。”
那幾只蝠翼龍鳥起初還只是俯衝試探,眼見歐絲之野動彈不得,二女又只是袖手旁觀,登時尖嘯著疾衝而下,猛烈啄擊。
尖喙雨點般擊落在歐絲之野的臉上、身上,黑血長流,左眼也險些被啄瞎。她從驚怖,漸漸轉為絕望憤恨,起先還苦苦哀求二女出手相助,到了後來明知無望,便開始破口大罵,極盡惡毒詛咒之能事。
二女任她如何咒罵,只是笑吟吟地毫不理會,過不片刻,她的罵聲越來越低,突然發出一聲淒厲的慘號,再無聲息了。
鳥群爭先恐後地俯衝而下,振翅拍翼,密密麻麻地落在她的周圍。這曾經權傾北海、心狠手辣的妖女,就此被碎屍萬段,成了眾鳥腹中美餐。
流沙仙子眯著眼,低聲道:“奇怪,她的體內至少有三百多種蛇毒,尋常的鳥類誤吃了任何一種,瞬間便可斃命。這些鳥兒幾乎連她的骨頭都吞進去了,怎地還是若無其事?”
雨師妾亦大覺奇怪,正自沉吟,忽然聽見東南邊遠遠地傳來一陣尖厲的怪叫,比鬼哭狼嚎還要淒厲難聽,花容微微一變,道:“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