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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部分

奏起來。

笛聲柔和清越,有如清泉漱石,水滴綠苔。姑射仙子頓明其意,嫣然一笑,柔荑舒展,真氣滾滾卷舞,化為那管瑪瑙洞簫,斜倚於唇。嘯聲驟起,好似春風徐來,山花遍開。

兩人四目對望,相視而笑,湧起淡淡的喜悅與甜蜜。心靈相通,並吹無間,洞簫清幽,笛聲歡悅,交相跌宕,宛如春水迴旋,山林天籟,讓人聞之魂神俱銷。

那鳴鳥聽了片刻,碧睛兇光大斂,雖仍十分警戒,但暴怒恐懼之色已漸漸消減。曲樂悠揚,笛簫時如高峽明月,春江脈脈;時如萬里密林,隨風鼓舞;時而又如火山噴薄,直上九天。恣情縱意,暢快淋漓。吹到酣處,兩人彷彿乘風高上,飄飄欲仙,隨著那簫笛之聲,並肩迴翔在萬里南荒。

姑射仙子忽然想起當日在那密山壑谷,與他共吹《剎那芳華曲》時的情景,那時自己春毒初解,記憶模糊,為了讓她記起從前之事,拓拔野想盡了各種方法;而此時此地,卻是他忘卻了所有過往……心中一酸,簫聲竟不自覺地變成了《剎那芳華曲》。

拓拔野心中陡震,覺得此曲好生熟悉,沒來由地悲喜交湧,笛聲一變,也漸漸高越,彷彿月下幽泉嗚咽,風中山林空語。

鳴鳥歪著頭,翎毛漸轉服帖,一動不動,就連喉中的啼吼聲也受笛簫所染,隨其節奏,逐漸變得柔和低婉起來。

吹到“不若神仙眷侶,百年江湖”時,姑射仙子心中大痛,指尖一顫,淚水忍不住奪眶而出。

簫聲如咽,說不出的蒼涼悽鬱,鳴鳥似亦悲從中來,引頸長嘯,宛若悲歌。

當是時,上方隆隆劇震,玄冰鐵板疾速移開,燈火耀眼,現出一張臉容。兩人一凜,抬頭望去,姑射仙子失聲道:“廣成子!”

那人手持銅燈,白衣鼓舞,臉容慘白如雪,瞧見二人,似乎也陡吃一驚,旋即露出一絲魅惑而又詭異的笑容,哈哈笑道:“這可真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我道拓拔太子藏到哪個海底,想不到竟和木聖女在此卿卿我我,真真羨煞人也!”

拓拔野雖不記得此人是誰,但隱隱猜到必是死敵,那鳴鳥似乎感應到兩人之心,大為震怒,突然縱聲狂吼,朝廣成子噴火猛衝。

廣成子“咦”了一聲,笑道:“拓拔太子使了什麼法術?竟讓這兇鳥也甘心為你賣命?”右手一翻,絢光急旋怒爆,翻天印朝著二人一鳥當頭撞下。

地洞狹窄,無處可避,恰是這神印盡顯威力的絕佳所在。霎時間絢光滾滾,氣浪如山嶽崩傾,霞雲壓頂,“轟”的一聲,鳴鳥厲聲怪吼,相隔尚有五十丈,竟被那氣浪逼得硬生生地朝下撞落!

第四卷 天元 第七章 萬鳥朝鳳(下)

拓拔野大凜,收起珊瑚笛,沖天掠起,天元逆刃光浪激嘯,如長虹高貫,“當!”絢光炸射,他右手虎口迸裂,喉中腥甜狂湧,左手下意識地抓出兩儀鍾,念訣急拋。

神鍾瞬間變大,急旋上衝,只聽隆隆狂震,碧光大作,拓拔野當頭如被重山猛撞,雙臂酥麻,“哇”地吐出一大口鮮血,姑射仙子失聲道:“拓拔太子!”翩然衝來,奮力抵舉。

轟雷狂奏,上方炸射開無數道絢麗火蛇,沿著神鍾邊緣猛烈地衝撞在四壁上,如同流星沖瀉,洞壁迸裂,翻天印下墜之勢稍稍一滯。

拓拔野驚魂甫定,背後氣浪鼓舞,啼鳴連聲,竟是那鳴鳥扇動巨翼,正輕輕地拍著他的後背,似是在感謝他冒死相助。經過剛才的笛蕭合奏,與適才的生死一劫,巨鳥儼然已將他二人視作盟友,仰頸嘯吼,又欲振翅衝上。

只聽廣成子哈哈笑道:“拓拔太子,又想拿神鍾做鱉殼,當你的縮頭烏龜麼?凡事不過三,前兩次都讓你僥倖逃脫,今日可沒這般好的運氣了!”話音未落,那翻天印徒然又是一沉,力勢猛增了十倍有餘。

兩人眼前一黑,再也支撐不住,雙雙朝下摔落。

鳴鳥翎毛炸舞,縱聲尖嘯,雙翼狂飆猛擊在神印絢光上,只聽轟隆迭爆,碎羽紛揚,立時被炸得鮮血橫飛,疾速跌墜。

拓拔野目光瞥處,眼見下方深不可測,距此兩百多丈的石壁上,黝黑一團,似有一個洞穴,心中一動,橫豎都是一死,唯有冒險一賭了。

當下收起兩儀鍾,與姑射仙子牽手下衝,叫道:“鳥兄,隨我來!”那鳴鳥似是聽懂他的意思,怪叫一聲,雙翼張舞,徒然朝下飛掠。

“噹啷啷”一陣脆響,那百餘條混金索深植四壁,被它猛拽,頓時拉得筆直,翻天印怒撞而下,絢光炸舞,狂震連聲,所有長鏈應聲碎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