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不像在萬丈雪嶺,倒猶如木族的江南美景。
當是時,空中聚集的鳥群已近數萬,繞著山頂盤旋紛飛,如霞雲翻騰,卻不敢妄自衝落。
那鳴鳥尖嘯聲傳自最南端的雪峰,山嶺搖晃,冰雪崩塌,滾滾衝入心蓮海中,碧波洶湧。
拓拔野撕下兩條布帛,塞住雙耳,從長蛇上飄然躍下,馭風踏波,朝著窮山南峰掠去。到了山腳岸邊,雪瀑轟鳴,冰石飛撞,蓮花跌宕搖曳,那巍巍雪嶺彷彿隨時都欲朝他壓倒。
他凝神四掃,不見任何山洞入口,更無宮殿樓臺,瞥見百餘丈波濤怒湧,漩渦翻騰,心中一動,難道入口竟在湖底?
下意識地施展“魚息訣”,潛入湖中,果見那雪浪如蟠龍玉柱,自湖底滾滾噴湧而出,正欲逆流游去,忽見一道紅色人影翩翩衝出,杏眼顧盼,赫然正是先前與流沙仙子糾纏的幻冰仙子。
拓拔野從後方悄無聲息地游上前去,右手抵住她背心,傳音道:“仙子,得罪了。不知鳴鳥封印何處,可否帶我前往?”
幻冰仙子見是他,花容驟變,適才目睹他與神女激戰,知其神通,不敢反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冷冰冰地傳音道:“你既想自尋死路,我又何必攔你?”轉身領著他朝裡游去。
漩渦滾滾,從湖底一個洞穴湧出,兩人溯流而下,漆黑一片。過了半炷香的工夫,光線漸亮,隱隱可見甬洞石壁上尖石嶙峋,附著許多貝殼,明珠閃爍。又過了片刻,前方紅光搖晃,越來越亮。
拓拔野念訣隱匿身形,隨著幻冰仙子朝上浮去。
“譁”的一聲,躍出水面,燈火輝煌,雕欄玉柱,竟是個極為壯麗的宮殿。躍出處碧葉漂浮,荷花搖曳,乃是大殿中的一個花池。四周宮女穿行,瞧見幻冰仙子,稍一行禮,行色匆匆,也沒人問她為何去而復返。
宮殿建在山腹巨洞中,借勢隨形,也不知用什麼混金。神木結構,固若金湯,那鳴鳥尖嘯聲如驚雷連奏,在殿內嗡嗡迴盪,震得拓拔野氣息翻湧,那梁木、大柱卻都紋絲不動。
幻冰仙子領著他朝裡走去,她耳中雖塞了兩個青銅釦,被那聲浪所震,仍是面色煞白,煩悶欲嘔,伸手緊緊堵住雙耳。
拓拔野一邊尾隨於後,一邊凝神掃探,見那來往穿梭的眾女,個個神色自若,置若罔聞,不由大奇,轉念一想,立即釋然。這些女子必早已被震聾雙耳,就算這鳴鳥尖嘯再響徹百倍,亦毫髮無傷。
穿過花閣,繞過偏殿,剛步入迴廊,前方突然絢光晃動,兩列綵衣女子提著五色燈籠魚貫而來。
幻冰仙子臉色微變,傳音道:“是神女!”忙疾退數步,轉身躲入偏殿。豈料腳尖方甫邁入殿門,便聽見幾個女子齊聲道:“奴婢拜見神女!”
兩人一凜,轉眸望去,只見六個綵衣女子伏身拜倒在地,畢恭畢敬。顯是未及細看,將他們當作了神女一行。
眾女身後站了一個女子,白衣如雪,手腕、腳踝上都縛了幾道粗若嬰臂的混金鐵索,拴連於地。燈火映照在她的臉上,肌膚勝雪,妙目澄澈,清麗不可方物。
幻冰仙子呼吸頓止,暗想:“天下……天下竟有如此美麗之人!”一時間又是驚羨又是妒恨,自慚形穢。
拓拔野“啊”的一聲,彷彿被雷霆當頭劈中,真氣渙散,光影搖動,頓時現出原形,怔怔地望著她,思緒繚亂,熱血如沸,張大了嘴,想要喊出她的名字,卻又偏偏記不分明。
白衣女子身子一晃,雙頰霞湧,難以置信地凝視著他,淚珠轉動,低聲道:“拓拔太子,是你!”
幻冰仙子聞言陡吃一驚。她雖然身在南海,與世隔絕,對大荒局勢不甚瞭解,但每年來此吸飲忘川之水的五族中人亦為數不少,多少也曾聽說一些。知道神農登仙之後,天下大亂,群雄逐鹿,而風頭最健的卻是新近崛起的幾大少年俊彥,想不到他便是其中之一!
拓拔野喃喃道:“拓拔太子?我是拓拔太子?”眼前浮光掠影地閃過許多情景,但一時間仍無法清晰想起。只是隱隱覺得,這白衣女子必定與他有著極深的淵源,心底又是酸甜,又是悵惘。
正欲相問,殿外腳步聲越來越近,有人唱道:“神女駕到!”
他心下一凜,現在若暴露行蹤,被那神女纏住,可就來不及盜取鳴鳥火羽,解開流沙仙子的奇毒了!當下朝那白衣女子略一行禮,封住幻冰仙子經脈,躍到殿角的屏風後。
那六名綵衣女子雙耳俱聾,又畏懼神女之威,低頭伏地,對周遭一切渾然不知。倒是那白衣女子頗為錯愕,原以為他是來此解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