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馱我,籃子怎麼背呀?”小鳳一邊崴著腳堅持走,一邊咬著牙。
“那就把鷂子扔了吧!”西邨想了想,停下來放下背籃。
“那不行的!你不是說鷂子是你爹的血汗嗎?你把它扔了,太對不起你爹了!”小鳳依然一崴一崴堅持走著。
西邨想想也是,怎麼能把父親的血汗說扔就扔了呢!可不扔,如何馱小鳳呢?就是馱,個子比小鳳還要矮小的他又能馱多遠呢?
“小鳳,你等等!你停下來。你腳底肯定是打水泡了,把鞋子襪子脫下來,吾幫你把水泡挑一挑,說不定會好一些。”西邨說道。
小鳳停住了,脫去鞋子襪子,果然,兩腳的腳掌處各有二個大大的水泡。西邨讓小鳳坐到路邊,翹起腳,從背籃上撕根竹絲,用竹絲挑破水泡,再用嘴把水泡裡的水允吸掉。“小鳳,吾娘說的,人的唾沫是最毒的,也是最消炎的。吾不小心擦破了皮,就用唾沫允吸受傷處,要不了多長時間,傷口就會好的。”
小鳳的腳被西邨舉著摸著,“咯咯咯”的笑了起來:“你不怕臭啊?癢嘻嘻的,肉麻死了!”小鳳說著,想把腳抽回來。
“別動!吾把水泡裡的水吸乾了,你的腳很快也會好的。現在你感覺怎麼樣?舒服吧?”西邨掬著嘴允吸小鳳腳底的水泡。
“哎呀,西邨哥哥,你怎麼舔我的腳啦?害羞不害羞呀?”小鳳自己倒害羞起來。
“有什麼?你沒聽見啊,你爹把你許配給吾做媳婦了,你早晚都是吾的娘子,還有什麼害羞的?”西邨說得很平淡。
“你臉皮真厚!真不害臊!吾爹那是激你爹的玩笑話!再說,還得我情願呢!”小鳳的臉有些紅。
“你不情願給吾當娘子?那吾就搶!跟戲裡說的那樣,王老虎搶親!”西邨一邊說一邊吸著水泡。
“哎呀,你想當強盜啊?癢癢的!舒服!嘿嘿!”小鳳又笑了。
“別動!吾把吾的襪子脫下來給你穿在裡面,再穿上你的襪子,這樣能擋住水泡,不容易碰到傷口。”說罷,西邨脫去鞋,就要脫襪子。
“呀,難聞死了,臭死了!不要你的襪子!”小鳳蹬著腳,尖叫起來。
“啊對!吾有腳氣,不能穿在裡面!穿在外面吧。”西邨堅持把自己的襪子套到小鳳的腳上。“站起來試試?用腳後跟走,吾扶著你。”
就這樣,小鳳扶住西邨的肩頭,一步一崴、一步一搖地堅持走著。
太陽高高地升上了天空,西邨已是滿頭大汗。終於來到了小鳳家——“太平府”的路口,西邨要把小鳳先送到家再上東青,但小鳳說不用耽擱時間,讓西邨直接去東青街市,說,去晚了鷂子不好賣,她回家讓爺爺敷點藥後就來街市上找他。反正從路口到小鳳的家也就幾步路,現在大門都能看得見,如果把她送到門口,萬一小鳳娘客氣把他留下來吃點東西什麼的,的確耽擱時間,於是,西邨就與小鳳分手直接趕往東青去了。
今天東青街市上的人明顯比大年初一那天見到的人要多多了,熙熙攘攘,但是學生模樣的人更多些。他們是要開學了,上街來買文具用品的。
“西村有詩句的鷂子便宜賣啦!不上天不要錢!”西邨仍然把背籃放在上次來的百貨商店門口的臺階上,向著人來人往的人群高聲吆喝,招攬生意。
圍上來的人是看的多、問的多,買的少。
“許姤縣西村鷂子便宜賣啦,原來一角八今天只賣一角七!大家看,鷂子上的詩多好聽啊:‘少有凌雲志,駕風上青天’!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少年強,國家強;有志氣,買鷂子;帶走晦氣,放飛理想;有理想,駕著青雲上,當官發財有希望啦!”西邨繼續吆喝。
“這孩子,倒像是賣狗皮膏藥的了,聽他吹的!”路過的人評論道。
“能擺到明年放嗎?”有個小男孩走過來問。
“能!完全能!鷂子擺不壞的。”西邨解釋說。
“還能便宜一點嗎?我只有一角五分了。”小男孩把捏在手裡的錢伸到西邨的眼前。
“只有一角五?那你就買這個中號的吧,今天只賣一角三分,剩下二分你還可以去買塊橡皮呢,行不行?”西邨拿起背籃裡的一隻中號鷂子,遞到小男孩面前。“你看,樣子是一樣的。”
小男孩接住了鷂子,把錢交給了西邨。西邨找給他二分錢。“拿好,不要被人碰著了。”
又走過來幾個孩子圍看鷂子。
“滾滾滾!哪來的野小子?賣鷂子賣到我們店門口來了,堵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