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疑惑;:不會又是來找吾爹麻煩的吧?
騎車幹部見西邨一臉的疑惑和警惕,肚子裡猜著了幾分。“小朋友,別緊張,別害怕,我是西橋鄉政府文化站的,找你爹有好事情吶!”
“好事情?吾家從不跟你們政府來往,找吾爹做啥?”西邨大惑不解。
“哈哈,小朋友,我打聽過了,我們西橋鄉數你們西村的紙鷂是全縣最聞名的。你爹是叫徐雪森不是?你爹徐雪森又是你們西村的鷂子大王,鷂子大亨,所以,定做鷂子不找你爹找誰去?是不是小朋友?是不是好事啊?”騎車的幹部看出西邨警惕的神色,只好把話挑明瞭。說罷,又愛撫地撫摸著西邨的腦袋。
“是找吾爹定做鷂子啊?”西邨的擔心有點放鬆了。
“對!定做。”騎車的幹部笑了。“還有,小朋友,我問問你,你爹會做兔子燈、走馬燈、宮廷燈嗎?做不做?”
“做燈?做的,就是難得做,因為不好賣。”西邨回答道。
“會做就行。走,帶我去找你爹。上來吧?坐在後座架上,會坐嗎?”騎車幹部一腳掂地撐著腳踏車,等著西邨坐上去。
西邨坐到腳踏車的後座上,幹部蹬起踏板。不一會兒,二人到了西邨家門口。
“爹爹,鄉政府的幹部找你定做鷂子來了!”西邨興奮異常地喊道。
西邨爹徐雪森從屋裡迎了出來,不相信地看著來人。
鄉政府文化站的幹部架好腳踏車,很禮帽地說:“你就是徐雪森吧?如雷貫耳啊!”
“你是——?”徐雪森神情疑惑。
“啊,我姓劉,文刀劉,西橋鄉文化站的。是這樣的,徐師傅,今天來呢,是專程來請你做燈做大風箏的。不知你肯不肯幫這個忙?”姓劉的文化站幹部下了車,扶著車把,自我介紹道。
“哦喲,劉同志,不是剝你的面子,這幾天只怕忙不過來。你也看見了,吾這裡鋪著攤子,扎鷂子呢。”徐雪森不以為然的意思。
文化站的劉幹部探頭朝屋裡看了看,門裡邊的地上到處是竹蔑與扎就的鷂子骨架。“徐師傅,你是做鷂子的大亨,既是做鷂子的又是種田的,種田人有句話,你該知道。不管是種大麥還是種小麥,種粳稻還是種糯稻,哪個產量高收益好就種哪種麥哪種稻,對不對?看收益!”
徐雪森本想轉身的,聽他這麼一說,心裡一驚:此人說話在理。“那麼請問劉同志,你要讓吾有好收成?”
“對,保你有大收益!是這樣的,徐師傅,鄉政府決定正月十五元宵節那天的夜裡舉行個燈會。元宵節嚒,自古以來就是燈會賞燈節,這你徐師傅是前輩,比我懂。”姓劉的幹部謙恭地說著,站在原地等候主人回答。
“哪裡哪裡,看年紀你與吾差不多,小小的老百姓哪敢稱前輩,你太客氣了。來,進來說話,屋裡坐,屋裡坐。後頭的,燒壺開水來!”徐雪森已經明白來人的來意了,心頭一陣興奮,立即堆出笑臉,把劉幹部讓進門來,隨手端過一張小板凳,用衣袖撣去凳面上的灰塵。“坐,坐吧,就是家裡不成樣子,地方又小,髒兮兮的,怕汙了劉同志你的腳。”
“啊,你也坐。”劉幹部不客氣地坐下,從口袋裡摸出一包紙菸,抽出二支,遞給徐雪森一支。“抽支蹩腳煙。”
西邨悄悄地搬張小板凳在一旁坐下,目不轉睛地看著父親和文化站來的幹部。
在徐雪森眼裡,抽得起菸捲的人肯定是很富有、有身份的。可他又是輕易不接他人香菸的人,便揚揚手裡的竹竿旱菸筒。“劉同志,不客氣,種田的沒那口福,吾抽這個,你自己抽吧。”
“徐師傅,別客氣,我也是偶爾抽抽,接著吧!”文化站的劉幹部一直把夾著菸捲的手伸著。
徐雪森明白,對方是很真誠的。“好好,劉同志,領你的情。嗨,坍臺坍到腳後跟了!你鄉里的幹部上吾的門,沒有紙菸給你抽,反倒抽你客人的煙,坍臺!”
“啊呀,徐師傅,不過一支菸嚒,不值當不值當的。”劉幹部爽朗道。
“劉同志到吾寒舍,具體是什麼事,請說。”徐雪森搬過小凳,在劉幹部對面坐下。
“那我就直說了。”劉幹部點上火,抽了一口。看其拿煙的姿態,不像是老煙槍,很可能是為來拜訪他特地買的一包煙。“西橋鄉新上任的書記說,解放過來這幾年,年年有新氣象,老百姓的生活一天比一天興旺,所以,決定模仿古人舉辦元宵燈會,圖個熱鬧。”
“哦,元宵燈會。”徐雪森悶頭抽著煙。“古人是有這麼個傳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