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眼前這個弱質纖纖的少年,長而濃密的睫毛微微下垂,一對柔眉順由兩鬢,厚實飽滿的雙唇泛著硃紅的血色,這大概是他整張冰雕般晶瑩卻蒼白的臉龐上唯一帶著鮮明色彩的地方了吧?他的身子很單薄,寬鬆的長袍將他纖瘦的身形映襯得更加柔弱,好似一陣風都能將他吹倒似的。
「謝謝。」玄天帶著幾份羞澀致謝,然後笑道:「說實話,我一直覺得你很面善……對了,還有司莫也是!好像在哪裡見過,可是又想不起來……」
「是嗎?」君甄的笑容好似湖面輕拂的暖風,近在咫尺卻難以捉摸:「仔細想想……」
玄天認真的端詳起他的臉:似蹙非蹙籠煙眉,似笑非笑胭脂唇,態生兩靨之愁,身如弱柳扶風,病若西子還嬌。如果換上一副健康的神情,再開朗的大笑幾聲……不就是司莫?哇,真得好像哦!
「哇!你好像司莫!」
君甄輕笑一下,拉起玄天的手,走到絮柳林內的小池塘邊,清透的池水之中映入倆人的面龐。
「你再仔細看看……」
玄天睜著池水看了半天,一下子驚叫出來:「啊!如果我再大些,是不是就會長成你這個樣子?」
君甄笑了起來,不似先前那種微弱的笑,而是一種開懷的笑,他的兩眼微微半眯,長長的睫毛虛掩著雙眸,卻掩不住眸子中的輾轉流光,好似水波浮動,漣漣暈開……
「你知道嗎?其實我的眼睛長得最像你……而司莫的嘴猶為像你……他生起氣來時跟你一樣愛嘟著嘴,使起性子更是跟你一個樣……」君甄的目光緩緩移向晴空:「皇上很寵他,總愛故意逼得他發火,因為皇上喜歡看他生氣的樣子,因為……他生氣時跟你格外像……」
「皇兄寵他跟像我有什麼關係嗎?」玄天不解的看著君甄。
看著純潔的不毫半絲瑕疵的清澈大眼睛,君甄揚起一絲淺笑,為什麼世間會有這樣的人呢?無人能及的顯赫身份,驚若天人的絕世容顏,被人捧在手心的呵護,卻依然有著如此清澈單純的目光,彷彿塵世間的欲媚汙穢連半點都沒有沾染到他的身上,就像最晶瑩的陽光,明耀得令人眩目,無論什麼樣的人,在他面前都會自慚形穢吧?
而這樣的人,就算輕易得到自己夢寐以求的東西,也理所當然吧?也許,連皇上都不願玷汙這份純淨,才會不斷的尋找著我們這些替身吧……
君甄揚起頭,仰視藍天,靜靜的出著神。
「你在看什麼?」看到君甄一聲不響的看著晴空,有些奇怪的問道。
「我在看紙鳶……」
「紙鳶?」玄天一愣,朗朗晴空,哪來的紙鳶?
「對,紙鳶……拼命想飛高的紙鳶……但它永遠碰不到天空,因為它只是一隻紙鳶,由主人緊緊約束著的紙鳶……」
「那就翦斷那根繩子啊,這樣就可以飛得更高了!」
君甄忽然笑出了聲,一直笑,笑得玄天莫名其妙。君甄好不容易止住笑聲,擦了擦眼角泛出的淚水:「斷線的紙鳶,只會變為一堆破紙與碎骨,再也飛不起來。紙鳶早就知道了,所以它為自己找了個好主人,心甘情願的被束縛著。因為,只要線不斷,它跟主人之間的情就不會斷……」
「你在說什麼啊?好深奧哦。」玄天不解的看著他。
「呵呵,這是以前一個人對我說過的,可是他也錯了……紙鳶想觸碰的是天空,因為那天空就是主人的心……可是那根線卻約束了它,原來,那線並不是紙鳶所想的情緣……而是……」
君甄沒再說話,怔怔的出了神。
「而是什麼?」玄天好奇的追問道。
「你知道紙鳶的圖案為什麼那麼多嗎?因為那是每個紙鳶的主人所喜歡的一件事物。有的是鳥,有的是花……正因為他們沒有那隻鳥,那朵花,所以他們為自己創造出一個,然後將它放上天,就好像真的擁有了他們想要的東西。」
「所以……」君甄伸出一支手指,用指尖在玄天的臉頰上輕輕摩挲著:「所以……一隻紙鳶,只有一個主人,但主人卻可以擁有好幾只紙鳶。那根連在主人與紙鳶之間的線,對於主人來說不是情緣,而是,替身!」
指尖忽然一用力,滑過玄天白嫩的臉頰,泛出了一道紅色的痕跡。
「好痛!」玄天叫了一聲,有些惶然的捂著臉,困惑地看著君甄。
「對不起……」君甄輕輕握著玄天的手,淡淡的笑著:「你真比我想像中還要嬌嫩。從小你就被保護的很好吧?沒有經過大風大浪,沒有品味過痛苦酸楚,因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