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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執筆,寫寫停停。

在硯臺中沾滿了墨汁,可是,又不知道下一句從何說起,一不小心,一滴墨滴到了紙上,易輝嘆了口氣,把筆放回到硯臺上,再把寫到一半的紙撤了下來,換上了一張新紙。

“父親大人……”

一時間,又停住了筆。

家書抵萬金。

易輝皺緊了眉頭。十六年塞北駐守,他回到江南也不過十餘次,而且每次都是因為回京述職,也並不是每次都有時間趕去黃州拜望父親。多年的聯絡全靠了這薄薄的一張紙。明明心中思緒萬千,可是,落筆,卻又不知道能寫些什麼。明明在心中,自己是那樣的敬重父親,可是,表現的卻又是如此涼薄。每月一封家書,他都是照常的問安,彙報著自己家庭的安好,公務的正常。而父親的回書,也都是寥寥數字,說著安好,囑咐他公事為重,勤勉努力此類……

易輝嘆息著。

想象中,父親兩鬢必然是添了華髮,可是,雙目必然還是有著懾人的,讓他驚懼的炯炯光芒,凜凜的氣質不怒自威。思念的緊了,千言萬語,都無言。亦或者,從來都無言。

竟然是如此了。易輝心中升起一絲頹然和寂滅。這些年,這樣的情緒一直伴隨著他,他從未快樂過。

於他而言,生亦何歡,死亦何苦?可是,他到底堅持了這麼久。

他用力的擰了擰雙眉間的面板,壓制著自己低落的情緒和胡亂的想法。膝蓋又痛起來了,剛剛是初秋,就痛得如此之重,易輝放下筆,嘆著氣,用力的捶打自己的雙腿。

“輝哥哥……”

書房的門被推開了,凌霄盈盈走來,帶來一身寒氣。

“你不在屋裡待著,怎麼出來了……”

“我剛剛縫好了這個,就給你送來了……”凌霄手裡拿著的正是那塊虎皮的毯子:“天冷的很,給你蓋在腿上會好很多。”

“辛苦你了……”

易輝從凌霄手裡接過了虎皮毯子,虎皮厚的很,毛茸茸的,摸上去很是暖和。

“辛苦的不是我。是你兒子……這是初陽的一片孝心啊。”

凌霄笑著說,扶著易輝做回到椅子上,把毯子蓋在他膝蓋上:

“暖和吧……人家都說孝順兒還生孝順兒。初陽像你,還真是個孝順的好孩子。”

“我……”易輝目光落在信的紙上,搖了搖頭:“我算不得孝子吧……父親眼中,我大抵是個逆子了。每每見到父親,都覺得驚懼不已,恐怕是哪裡做的不合他意……你知道,我做的說的,常常是會惹父親生氣……”

凌霄撿起了易輝扔了一地的紙,鋪開看看,俱是家書,不由得撲哧一聲笑了:

“你啊……孩子都這麼大了,跟父親寫封信還是這麼忐忑不安啊。”

“我不知道是忐忑,還是,真是無話可說了。”

易輝嘆了一口氣,神色黯淡。

“這是說什麼話了,什麼無話可說。你這話,在父親聽起來豈不是找打?明明是敬他重他,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你的嘴,太吃虧了。”

凌霄的手指放到易輝的嘴邊,又伸手抱住他的肩膀:“你總是自卑自謙又自苛的人,這是何苦。”

易輝拍了拍凌霄的肩膀:

“別這樣,沒事。我就隨口說說……幾個孩子生而富貴,又有你這位盡職盡責的母親百般呵護,性子都是開朗許多。”

他們談論著,如平常夫妻,有的是讓人豔羨的幸福。

收拾罷筆墨紙硯,易輝陪著妻子回房入睡。

次日清晨,晨曦微露,城門剛開的時候,就有僕人稟報易輝:

“將軍,達西部的族長基拉求見……”

易輝和凌霄俱是一愣。

“趕這麼早,基拉族長找你,是不是有什麼重要事情?”

易輝愛撫的拍了拍凌霄的肩膀:

“我去前廳看看。沒事的。”

“請基拉族長到前廳說話吧。”

易輝一邊往前走,一邊對僕人說道。

“他們來了很多人,面色不善啊……”

僕人一臉擔憂。

易輝不由得皺眉:

“那我去門口看看。”

晨風居然也是冷得刺骨,易輝的步子邁的很是艱難。他重重吸了一口氣,咬牙忍住膝蓋傳來的劇痛,仍舊如常的往門口走去。

大門敞開,朔風中,大約二十幾人手持兵刃,把易府門前圍得水洩不通。雖然這是早上,但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