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碰我!”
羽墨栩不喜歡別人碰觸,揮手擋開他,自己扶著牆壁站直了身體,這才從懷裡掏出銀子付了酒錢,慢慢轉身走了出去。
天色已經晚了,街面上或明或暗,亮起燈火。
羽墨栩一人走著,很有些形單影隻的感覺。些許醉意讓他比平時更為脆弱一些。先是一路的走,而後,忽然想起自己忘記了什麼,又往回找。
找了許久,人疲乏了,眼前一花,險些絆倒。忽然就被一雙手臂抱住,擁進懷裡。
“栩栩!”
蕭祈的聲音,對他還是最有震撼力的,被這麼低沉且溫柔的喚了一聲,似乎連酒都跟著醒了幾分。
羽墨栩不自禁的就把眼下最著急的事脫口而出“踏雪無痕,忘在方才喝酒的地方了。可我不記得是哪間酒館了……”
蕭祈笑了:“丟不了,一會兒就讓人去給你找回來。”
說完了最緊要的事情,羽墨栩才忽然想起來,自己正在與眼前的這人生著氣,當下雙手用力一掙,踉蹌著脫出了他的懷抱。
“都說了不要你管,還來找我幹什麼!”
蕭祈無奈,只嘆道:“栩栩,為了那一場狩獵,也至於氣成這樣嗎?”
羽墨栩聽他一說,倒是一愣。
原以為他只是忘記跟自己說,如今一看,卻是他明知道為了什麼,就只存心的不告訴他,不想帶他去。
這樣一想,卻更是委屈,冷冷的抿著嘴唇,說道:“那我問你,南楚麟,他去不去?”
蕭祈靜靜的看著他,最後點頭。
“他是丞相大司馬,不可以不去。”
“赫錦佟呢?”
“他是一品皇妃,必須去。”
“那你新選進宮的那些呢?”
“他們也會去,只是這個因由,暫時無法跟你說,日後,你會明白。”
“……”
“栩栩,你不要胡思亂想。”
“那,殷洛寧,他也會去,對不對?”
“對。”
沉默了片刻,羽墨栩淡淡笑道:“我就知道。”
然後,轉身就走。
雙肩卻被蕭祈抓住,重新抱進懷裡。
“你放手!”
“栩栩,大街上,不要鬧。有話回去你府裡再說。”
“我不……”
羽墨栩到底喝多了酒,整個人虛軟無力,掙了幾下,掙不開,反而一陣,忽然覺得噁心,半蹲下來,吐了個天昏地暗。
他沒吃什麼東西,胃裡,只有酒水。
折騰了一通,人更疲乏了,索性也就由著蕭祈抱住,不再掙扎。
只是覺得傷了心,不肯去理他。
“栩栩,不帶著你去,未必就是對你不好……”
“我知道。反正,你總是這樣。把他們都帶在身邊,唯獨我,可以丟開不管。從來如此,根本不理會我的感受……就只丟下我一個人。”
不知是不是因為先前嘔吐的關係,羽墨栩的眼睛裡,氤氳著濛濛的水霧。
“你怎會這麼想?”
“原本就是這樣的。”
蕭祈憐惜的抱緊了他:“不是,不是這樣的。”
傻栩栩,帶著你去了,你是會後悔的。
38 無法回頭
春祭前的狩獵,正是在守奉山的皇家圍場。那地方離著北郊皇陵最近,半山上又建有溫泉行宮,是個絕頂的好地方。
前有禮樂儀仗,後有百官隨行,蕭祈在帝王的車輦之中半靠在軟墊上喝茶,簾幕遮擋之下,視窗隱隱透著些微光,他身邊鋪了白裘褥子,上面睡著的,正是那個先前與他吵鬧不休的羽墨栩。
無論理智再如何的告誡自己,不該帶上他,然而這份理智,還是在羽墨栩那受傷的眼神之下,全完瓦解。
天亮之前,他思量再三,仍是把這醉酒酣眠、熟睡未醒之人,悄悄抱上了車架。
也正因此,當南楚麟走上車輦來的時候,見著了正在沉睡中的羽墨栩,微微一愣。
“皇上……”他話已經到了嘴邊,但到底從來沒有對蕭祈的做法提過異議,所以,最終,還是收住了,沒有說。
蕭祈知道他是對自己做法有些不贊同,又不好告訴他自己是實在被鬧得心神不寧,便只低聲說道:“沒關係,與其放他在看不見的地方,不如就待在朕的身邊,還要安全些、省心些。”
南楚麟聽他這樣說,也就不再多言,只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