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神君大驚:“那城中的無辜百姓,豈不是橫遭滅頂之災?!”
玉帝神情凝重:“為了拯救更多人的生命,我們有時不得不捨棄一些人的生命。”
白虎神君忙辯道:“玉帝,此法萬萬不可。我們縱容天際陷落,這和殺戮城中蒼天百姓又有何區別?”
玉帝嘆口氣:“眾生各因其善惡業力,而在六道中輪迴生死。或許這就是城中百姓的宿命吧。”
白虎神君返回寢宮,及至深夜,仍輾轉反側無法入眠。夜仙子送給他的琥珀就貼在胸口,溫潤清明,直沁心房。而夜仙子今天問他的話,仍在腦海迴繞,是啊,他出身豪門,但怎可無視布衣平民的疾苦?出身乃天定,但萬物眾生都應得到平等善待。沒有百姓的辛苦勞作,哪有天庭的雍容繁盛?自己之前的淡漠,真真是可恥。那些與生俱來的優越、坦然與無視,從他心中漸漸褪去,而對自己的反思,對城中百姓的擔憂,對夜仙子的掛念,齊齊梗在胸口。
朦朦朧朧半夢半醒之間,突覺窗外有人影掠過。白虎神君心頭一凜。
待眼前寒光乍現,白虎神君早已靜候多時,揮戟一攔,順勢一撥,對方沒想到白虎神君早有防範,忙後退一步躲過反襲。
白虎神君躍出床帷,舉戟直刺對方。那刺客也是高手,屈身躲過後,手中的鯊鰭雙節棍如閃電劈來,白虎神君立戟,纏住對方雙節棍中的連索。刺客用力抽回。雙方躍入庭院中搏殺起來。對方出手凌厲,武尊神不敢懈怠,使出渾身招數一一化解。
此時眾天兵已聞聲趕來,刺客佯裝逃脫,白虎神君不知是計,窮追不捨,刺客猛然回首,手中的鯊鰭雙節棍旋轉著飛來,白虎神君慌亂中忙用戟尾擋住,但雙節棍中的另一節卻重重擊中胸口。
白虎神君聽見胸前傳來一聲悶響,卻並未感覺疼痛。此時天庭已燈火齊閃,萬人同奔寢宮。蒙面刺客自知刺殺無望,無心戀戰,且戰且退,白虎神君哪裡肯輕易讓他逃脫,手中銀戟舞得出神入化如游龍在天,刺客招架不及,腹部早中了一戟。
刺客在前面踉踉蹌蹌地跑,眾天將在後面鍥而不捨地追,及至蟠桃園,刺客隱入憧憧桃樹林中,難覓蹤跡。
這時眾人看見桃園仙子倚在一棵樹下,忙上前詢問。那仙子,晏晏淺笑道:“適才看見一黑影往兜率宮方向跑去,眾天神何不去那裡查個究竟?”
然而兜率宮也未發現刺客蹤跡。眾天神失望而歸,前往白虎神君處覆命。
白虎神君心中充滿疑惑:他從小平和待人,散淡處世,從不曾觸犯他人,怎會有人想刺殺他呢?
驚訝之餘,更多的是充滿了對夜仙子的感激。她贈予他的琥珀,救了他一命,正是琥珀擋住了那刺客雙節棍的回首一擊。可惜的是,強勁的衝力將它撞碎,那塊完整的琥珀裂成了兩截。白虎神君緊緊握著那塊碎成了兩半的琥珀,掌心感觸到它溫潤的外殼,彷彿感觸著夢中曾經撫摩過的面頰。而那兩隻蜻蜓,分別禁錮在兩塊琥珀中,它們再也不能棲息在同一個夢境裡。幾天後,南海龍王再次前往天庭商議如何處置天狼星魂魄一事。白虎神君闔首佇於玉帝身後,卻驚訝地看見夜仙子低眉順目地出現在南海龍王背後。
白虎神君不禁怔住,他注視著夜仙子的雙眸。夜仙子也正注視著他。她的眼睛在天庭華光的照射下璨璨泛光,流麗的輪廓被染上了一層七彩光暈。就是這樣片刻的無語,似乎心底已經對彼此呢喃了很多,但終是什麼都無法啟齒。
而這最後的協商,幾乎淪為雙方互揭底牌的宣戰。南海龍王氣勢洶洶地率領眾人離去,臨別時只甩下一句:“三天後,若人間被淹,可是天庭默許我們龍宮這樣做的了。”
玉帝冷冷一笑:“請便。”
當夜,有人輕叩白虎神君的窗。武尊神還當又是刺客,警惕地問:“誰?”
“是我。”小心翼翼的聲音。白虎神君聽出是夜仙子的口音,忙開啟小窗,夜仙子跳了進來。
“你到底是南海龍王什麼人?”白虎神君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疑惑。他甚至有些慍惱了。
夜仙子額頭滲出汗珠,對他道出實情:“我本是南海龍王的女兒。敖莽是我哥哥。想必你也聽說過殺破狼的事情。其實,我自小就和哥哥品性不合,對他的驕橫跋扈早已心生牴觸。他死於殺破狼刀下,我自然也是難過的。但殺破狼一代英俠,哥哥之死,絕非枉然。我對哥哥是哀其不幸,恨其不爭。父親在哥哥死後所做的一切,也令我失望,我雖多次勸說父親要以大局為重,多體恤蒼生,無奈喪子之痛已迷亂了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