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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被獄卒以熱鐵繩縱橫捆縛,或斫或鋸。要遭諸鬼卒驅罪人入兩鐵山間,受兩鐵山之擠壓,肉骨碎裂。要受投入熱鑊中煎煮,要被驅入猛焰火室,或以鉗開罪人口,灌入烊銅,燒爛五臟。又或要臥熱鐵上,由首至足,被獄卒以大熱鐵棒打碎成肉糜。此獄罪人所受之苦,永遠無有間歇。”

梵清惠清清楚楚地覺得,自己假如不是又回到了當年在靜齋中學藝的那段歲月,那麼就一定是已經下了地獄。事實上,兩者差別也並不太大。可是如果讓她主動選擇的話,那麼……她更願意是後者。

“若犯邪淫妄語等罪者,墮生無間此獄……觀世音菩薩在上,弟子不該心生淫邪妄念,活當遭此報應。但是……但是……”

“但是什麼?觀世音菩薩?哼,在寡人面前,她算得了老幾?”

正在暈暈沉沉,苦受酷刑煎熬的時刻,意識最深處驟然在全無預兆之下,突然就浮上來一把自信得霸道,自負得簡直狂妄的聲音。緊接著,有股強悍暖流如山洪暴發般從天靈百會要穴上猛然灌下。霎時間另她渾身經脈穴道與四肢百骸都同受劇震。當即便不由自主地,緩緩睜開了眼眸。

沒有什麼地獄,也沒有什麼獄卒,甚至連之前清清楚楚,實實在在地感受到的各種痛苦,都彷彿盡數化作幻夢一場。真實的只有夜幕上那輪皎潔明月,只有背後倚靠著的菩提樹,只有眼前這堆燃燒得正旺盛的篝火,還有……

篝火邊那個只有獨臂單腿,還瞎了一隻左眼,滿頭鬚髮皆赤紅如火的——九千歲。

為什麼我沒有死?為什麼九千歲會坐在這裡?還有……他呢?他在哪裡?是已經逃出去了嗎?

心中有所想,表情上自然也就有所反應。縱使只是極細微的一點點蛛絲馬跡,可是對於九千歲來講卻絕對已經足夠明顯。他收手撤去了那續命再造,擁有可生死人肉白骨奇效的宇宙真氣。冷哼兩聲,道:“找那個臭小子嗎?用不著東張西望了,在這裡呢。”語畢翻腕隨意凌空虛抓,立刻就在妖龍黑霸王身邊抓起了團黑影,越空橫跨數丈,“咚~”地也放到了篝火旁邊。定眼細看,果然就是楊昭。只是此際他雙目緊閉,氣息全無,也不知道究竟是死是活。

梵清惠面色陡然“唰”地變得蒼白如紙。只呆了兩三秒,突然如夢初醒,立刻出手抓起小王爺臂膀探他腕脈。一觸之下,驟然就覺有股極霸道的熾烈炎勁,從小王爺體內狠狠爆發。別說她猝然間毫無防備,即使預先提防了,可是剛剛才重傷初愈,如今丹田內仍是空蕩蕩地連半絲真氣也提不上來。皓白手腕當場就被震得高高揚起,炎勁循經脈上行直透入五臟六腑之內。梵清惠慘白的臉色陡然似喝醉酒那樣紅得如欲滴血,她喉嚨一甜,回頭就“哇~”地吐出好大口鮮血。嬌軀晃了晃,不由自主向後退開幾步,緊靠著菩提樹的樹幹不讓自己倒下。顫聲道:“這是……不,這不是……”

梵清惠之前豁盡拼命,不惜動用玉石俱焚的師傳秘傳心訣臨時提升功力阻擋九千歲,體內經脈早被破壞得一塌糊塗,本該立斃當場的。幸虧得九千歲用宇宙真氣替她延命續壽,這才僥倖沒當真跨入枉死城。抵擋不住小王爺體內真氣反震,本亦是意料中事。可是二人體內各有冰火麒麟的真元內丹,兩頭神獸同出一脈,儘管力量特質各走極端,但也決不至於竟會產生如此強烈的排斥反應才對。換而言之……

楊昭體內執行的那股霸道炎勁,根本不是火麒麟真元內丹。

“小娘皮倒還有點眼光。”九千歲陰冷笑道:“這臭小子得了機會居然不跑,反倒妄想從寡人手上救人出去,真是有什麼樣的老子就有什麼樣的兒子,簡直不自量力之極。本來寡人看他年紀輕輕,武功修為已經不低,有心賞識於他。沒想到這臭小子卻不識抬舉,竟然想玩什麼寧死不屈?哼,既然落在寡人手上,不管要生還是要死,還輪得到你們自己做主嗎!”

九千歲這兩句話說得直使人遍體生寒。但聽在梵清惠耳中,卻像是當頭淋下大盤冷水,恰好讓被熱血衝得有點糊塗了點的思緒重新變得冷靜下來。

既為靜齋派出在江湖上行走的代表,又以此身溝通聯合南北的佛、道勢力。自出道以來便周旋於宋閥、李閥、山東高門以及南陳舊族等當世諸多勢力之間,始終保持超然卻又舉足輕重的地位。梵清惠無論閱歷心計,俱非尋常可比。之前是關心則亂而一時失了方寸。但只稍稍緩得一緩,便立刻意識到眼前之事,當中委實大有文章。

十五年前,妖盟在江湖上的勢力可真可謂如日中天。雖只是江湖勢力,麾下卻坐擁雄兵數萬,連初立國的大隋和南陳都要忌憚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