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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部分

當即高聲發號施令,停止殺敵,各自整隊收兵。

如果敵人也是正規軍,則雙方士卒拼殺爭鬥正烈,只能向前絕不能退後,縱百死亦不可旋踵。否則軍心動搖,便隨時也能演變為滅頂之災。但現在戰場上的對手,卻根本算不上是什麼士兵,不過一群被趕上戰場送死的老百姓而已。隋軍掌握主動,要退便退。並無絲毫困難可言。鳴金聲中右武衛和右武侯兩軍士卒迅速抽身,一面小心警戒著對面蜀中叛軍的動向,一面往後方營寨徐徐退去。

由始至終,柵欄後的蜀中叛軍都沒有任何動作,居然就像當真是來看戲的一樣。眨眼間隋軍向後退開了三箭之地。籠罩街亭上空的濃重血霧,因為再得不到補充而迅速被山風吹散。暴露出來的情景,直是悽慘得教人不忍卒睹。但見赤紅泥土中,有成千上萬具屍體橫七豎八地堆積成山。絕大部分屬於被蜀中叛軍臨時拉上戰場來送死的倒黴鬼,可是也有少數屬於右武衛和右武侯計程車卒。斷肢殘軀灑落遍地,不少身受重傷,卻又一時還未死得去計程車兵不住呻吟哀號。糜爛的死亡氣息瀰漫街亭大道,方圓數里之內遠近皆聞。

來護兒屈突通二位將軍身先士卒,此際早血染重甲。饒是武功高強裝備精良,且又有貼身親兵在旁護持。可是混戰中畢竟刀槍無眼,他們也難免各自受了點小傷。喜幸所傷處均不在要害,也用不著卸甲包紮,先便自己點穴止了流血。兩人用鐵槊充當柺杖拄地而立,口中喘息著同時回頭對視一眼。屈突通蹙眉道:“老來,你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他祖母的,老子打了一輩子仗,可從來沒見過這麼奇怪的事。”

來護兒搖搖頭,面上滿是憂色。沉聲道:“叛軍的鬼蜮伎倆層出不窮,我倆切不可掉以輕心。切莫再重蹈了前日陽平關的覆轍。否則即使九泉之下,你我也無顏面再去見那些死難的兄弟們了。”

屈突通點點頭,“啐~”地狠狠吐出口帶血的唾沫,手搭涼棚舉目眺望,道:“對面好象並沒攜帶他們在陽平關下用的那些器械。要是當真只有這點人的話……老來,你說咱們究竟要不要反工回去?”

“這個麼……”來護兒語氣也頗迷惑。頓了頓,終於還是搖頭道:“還是靜觀其變為上。陽平關失守時,大帥便使飛鴿傳書將戰況送回大興,料想這時候皇上也該已經派出援兵了。咱們只要守住街亭,叛軍自然無法再有寸進,關中亦可保無恙。如今形勢……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便了。”

來護兒口中的大帥,便是韓擒虎了。開皇八年,楊廣率大軍五十萬南下滅陳,韓擒虎率先帶兵攻入健康,活捉了南陳後主陳叔寶,立下不世奇勳,因功封為壽光縣公,食邑千戶,後又拜為涼州總管。威震天下,聲名卓著。朝廷中眾將素所欽服。這次楊秀起兵宣稱要“清君側”,來勢洶洶,兵鋒極銳。楊堅為求萬無一失,於是起用這員老將為帥把守陽平關以防蜀兵,卻不曾料日前一場大戰,蜀兵竟以奇詭手段毀關開城。六萬兵馬一夜間幾乎盡遭屠戮,韓擒虎也身受重傷。幸好隨軍同行的侄兒李靖從亂軍中拼死把伯父搶回。來護兒和屈突通兩位將軍又整軍退卻,這才勉強保住了這萬餘殘兵。眼下戰況詭異隱晦,來護兒對當日情景尤有餘悸,自然是提議穩重為上了。

“若但求無過,恐怕未必能夠如願。”屈突通面色凝重,道:“大興能有多少兵力,你我難道還不知道麼?陽平關六萬士兵,幾乎已經掏空了陛下家底。若從其他地方調軍,也是遠水難救近火。指望援兵是靠不住了,還不如以攻代守的好。”

大隋朝坐擁雄兵百萬不假,但北面與突闋、高句麗的邊境,南邊陳朝舊地等都須駐重兵把守。大興城本身的兵力卻並不算太多。即使極盡搜刮,只怕也湊不出什麼象樣的軍隊了。眼下己方氣勢正盛,而看樣子對方兵力不過七千餘眾(不算那群被拉來送死的)。若能一鼓作氣將之擊潰,對戰局亦不無小補。

來護兒遲疑未決,意態踟躇,道:“不如……還是把李藥師叫來商議一番再作打算?”

李靖少有英名,當初未弱冠便從軍隨舅舅南下破陳。據聞韓擒虎之所以能率先攻破健康,這個天才外甥出謀劃策,居功至偉。只是因為當年太過年少,韓擒虎不願這個外甥變成另一個曹衝或甘羅,所以並未替他報功。但朝廷中知道他才華的人著實不少,更有不少人目之為諸葛孔明轉生,給李靖起了個“再世臥龍”的外號。日前陽平關失守,李靖就預計到了己軍必遭具裝甲騎追擊。於是他臨時構思出了那合數千人力量於一身以對抗鐵甲精騎的萬夫奇陣,並將之傳授給兩位將軍。今日果然發揮出意想不到的大威力。所以不知不覺間,來護兒和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