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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部分

的臉上擠出了一個嘲弄的笑容。然後,它就用冰冷得像北極冰層的語氣諷刺道:“別擔心,楊家的蠢小子。無論信任抑或否定,對你這個笨蛋來講都毫無意義了。因為從你將我拿在手裡的那一刻開始,一切都已經註定,一切都已經註定!”

死人為什麼突然會說話?這是幻覺,還是真實?它說的話究竟又意味了什麼?不,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楊昭已經意識到這根本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陷阱。“蠢小子”三個字才出口,〖乾陽篇〗的純陽真氣早全力催發,熾烈陽火令人頭立刻有如滿載烈酒的羊皮水袋那樣由內而外急遽燃燒起來。然而刺眼火光之中,依稀可以見到有幾條模樣醜惡得會讓小孩子做噩夢的怪蟲發出令人牙酸的古怪聲音,激烈扭動著想要從人頭的嘴巴、耳朵、鼻孔、還有眼眶中向外鑽。然而才剛鑽出半寸長的一截身體,純陽真火已無情地將它們連同人頭的骨肉面板外帶血液腦漿都統統燒得一乾二淨。可是儘管如此,那把諷刺的聲音卻始終也頑固地縈繞耳畔,淡然地持續到它將自己所有想講的話都全部講完為止。

但楊昭再沒有去聽。一旦擺在面前的思維迷宮不復存在,他立刻就如破柙猛虎那樣恢復了自己的最佳狀態。或者這樣才是最好的。不需要絞盡腦汁去猜謎,更不需要捧著腦袋費神地分辨每句說話的真假與動機。把一切都交給本能,任由最純粹的戰鬥意志去指揮自己進行最適合眼下這個狀態的行動。縈繞電光的殘影在黑暗中呼嘯而過,幾乎就和思想的速度同樣快。沒有任何目光可以敏捷到能夠捕捉浮現在那雙手掌掌心處的金光究竟是什麼圖案,可是甚至不需要眼睛,任何人都可以感覺得到那殘影與那金光中所蘊涵的強烈死亡味道。而被氣機死死鎖定,任她如何掙扎都絕對無法逃遁的唐詩詩,感受就倍加明顯。

她停止了自己那平坦白膩小腹的奇妙震動,卻沒有作出任何反抗或閃躲的動作。不是因為知道這些都屬於徒勞而陷入絕望,而是因為她深知根本不需要。尖銳破空聲驟然劃過,不是在電光縈繞的殘影移動之後,而是在那之前。那是黑水銀,渾身漆黑,身帶荊刺,點綴著星星銀光的怪異毒蛇。就在死亡的金光即將與唐詩詩相互接觸之前的百分之一個瞬間,它們同時搶先纏上了來犯的敵人,然後…………完全沒有意外地被焚成焦碳。

但這已經足夠。滿滿蘊藏的殺意就似堤壩裡面的洪水,最具威脅性的時刻就在於開閘洩;洪那一瞬間。而當鮮活身體在手上化為灰燼之後,不管是否願意,在他身上都不可避免地將會出現一個極短暫的空白期。仍然具有威脅,也仍然足夠致命,甚至他的所有動作與反應都依舊保持著應有的彪悍與敏捷。但毫無疑問,這一切都已經失去了用“最”字作形容的字首。和身體無關,只關係到玄奧不可猜度的精神領域。

這段空白期完全無可控制——或者有人可以。會是誰呢?九千歲?天晶傳人?神魔同體的南宮太平?還是那位已經不需要使用任何形容詞去進行描述,其名字本身就代表了最偉大傳奇的南宮問天?可是無論如何,眼下他的水準距離以上那些名字,還是差得太遠了。所以……

便給予了敵人一個適合發動攻擊的機會——是“最”的。

沒有尖銳呼嘯,沒有耀眼強光,沒有異常氣味,連不尋常的震動都沒有。和黑暗本身同樣安靜的死亡感覺突然湧現,事先沒有——其實應該是有的,但顯然不足以明顯到讓人發現——任何徵兆。下一個百分之一秒,楊昭發現有數量數以百計的“某種東西”,正掙扎著要從自己的面板底下鑽出來,力量強大得足以將任何一個正常人在瞬間炸成大堆哪怕再出色的拼圖專家也無法將之拼湊還原成人形的肉塊。

這是生命的力量,是萌芽的力量,更是唐門絕毒的力量。世間上能夠抗拒這種力量的人,絕對屈指可數。而其中卻並沒有包括楊昭在內。

不包括沒有天神兵在手的楊昭在內。

無須任何思考與猶豫,他立刻在第一時間作出了自己最最佳化也是唯一的選擇。左手拔出陰令,右手緊握陽令,本屬於神的力量在瞬息間走遍全身並且充滿了每道經脈,毫無排斥地與本身所擁有的真炁相融結合,轉變為更強大的力量——並非量,而是在質。高舉的神兵脫手飛擲,黑白兩道流星在輕微暴音中突破了陡然出現於行進路線前方的朦朧白霧,隨即從空氣之中消失。經過如白駒過隙,稍縱即逝的半個彈指,它們同時再現身於適才楊昭才從其中走出的茂密樹林之邊緣。“奪~”地狠狠刺入一棵半人抱粗,七八米高的槐樹樹幹。

憤怒、恐懼、失望、不信……同時混合了多種激烈感情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