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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部分

在手。

至於那美髯中年男子,卻是河南道上一名綠林大豪,名為翟讓。翟讓身在綠林而心懷家國,和楊爽乃是忘年之交。那呆頭呆腦的小孩名喚程咬金,是名孤兒。因為一次機緣巧合而被翟讓收為徒弟。雖然頭腦有點兒不夠靈光,但勝在性子單純,修習內功時更能專心致志,所以進境相對同年人而言堪稱神速。翟讓信奉“嚴師出高徒”的道理,故此十分喜愛這個小徒弟,平日裡對徒弟說話,卻總是疾言厲色的時候多,讚揚的時候少。

程咬金知道師父是為自己好,心中只有感激,更加不敢頂嘴。反而是楊爽熟知翟讓刀子嘴豆腐心的性格,加上對程咬金的淳樸也甚是喜愛,見他實在被罵得厲害,當下笑呵呵地勸解了幾句。言畢,卻又不禁感觸地道:“翟兄弟,須知人生在世,不過匆匆幾十年歲月。想當初,那劉三刀與上將潘鳳亦是當世奇才,卻只因為後繼無人,所以至今默默無聞,其生平功績事業,幾乎是湮沒而無人知曉了。反而是劉關張三兄弟因為傳下了子女兒孫,即使不講道義,又以多欺少,聲名倒能流傳千古,當真何其不公平也。”

衛王當年衝鋒陷陣,所向披靡,被列為“興隋九老”之一。但因為他是楊氏宗室,所以為了避嫌,多年來既未婚娶,更沒有生下過一兒半女。縱使相識知交遍天下,但畢竟老來寂寞,心中對此,始終不能不有所遺憾。看見他如此情狀,翟讓也是一陣感嘆。不過楊爽畢竟也是上年紀的人了,假若因此而勾動心緒的話,可絕對不是什麼好事。當下翟讓連忙轉過話頭,揚鞭向前指道:“走過前邊這道山谷,便是一馬平川,距離洛陽只有幾十里路程了。大興距離洛陽,比起登州到洛陽可要近得多。算算時日,殿下您那位侄孫河南王,也該當早就到了吧。不知道現在洛陽局面究竟怎麼樣呢。”

提起正事,楊爽精神當場便為之一振。他拈鬚沉吟道:“昭兒這孩子麼,我也只見過他兩次。一次是他足歲的時候,阿廣曾經抱他來探望我——那是十幾年前的事啦。另一次則是開皇十九年,陛下廢了阿勇,改立阿廣為太子,我動身往大興去觀禮。當時昭兒出來代父迎接客人,動作舉止雖然亦算中規中矩,卻也沒什麼了不得的,和阿勇的幾個兒子比起來,並不顯得特別出色。想不到這才過去不過區區兩年時間,昭兒居然就像是脫胎換骨一樣,竟接連幹下了幾件驚天動地的大事來。尤其九寨溝那一戰,以我大隋三百銳士獨抗吐蕃三萬雄兵……呵呵,當真了不起,卻也當真奇怪。難道我以往都看走了眼,又或者這兩年中他另有奇遇,得到了什麼世外高人的青睞?”

翟讓並未見過楊昭,自然也說不出個什麼所以然來。只笑道:“所謂龍生九子,各有不同。有人天資聰慧,所以發矇就早,如七歲知讓梨的孔融和十二歲拜相的甘羅。也有人是開竅得遲,俗話說大器晚成嘛。這個卻也沒什麼可奇怪的。”

楊爽點頭道:“這個說的也是。呵呵,翟兄弟既然知道開竅有遲早,那麼以後便無須再對咬金這孩子如此嚴厲了吧。說不定過得幾年,他也會突然聰明起來呢。”

翟讓回頭瞥了徒弟兩眼,笑罵道:“他?還是算了吧。別說再過幾年,即使再過幾十年也不成。這小子蠢笨得像頭牛似的,一味只是力氣大,為人卻缺心眼,又有什麼用?唉~我也不求他以後怎麼出人頭地,只求他這輩子只要能夠混到口飯吃,餓不死,那我已經很放心啦。”

程咬金憋憋地聽著師父和衛王說話——也不知道他究竟聽沒聽懂。這時候忽然開口接道:“師父,光有飯吃可不行。徒兒最愛吃肉,吃了肉才有力氣。”

翟讓和楊爽聞言同時為之一怔,兩人隨即反應過來,翟讓被這徒弟氣得吹鬍子瞪眼。衛王則直是忍俊不禁,放聲哈哈大笑起來。他雖年老,卻並未體衰。加上內家修為深厚,故此仍舊中氣十足。這時候隊伍正要透過一處山谷。那山谷甚是狹窄,最多隻能容兩輛馬車並駕齊驅。左右山壁高有數十丈。驟眼乍看,卻平整得猶似刀砍斧削。衛王的豪邁笑聲在巖壁之間來回激盪,宛若雷鳴般直擴散開去,霎時間直是滿山震動。無數細碎沙石脫離山體,簌簌自空跌落。陡然間,只聽得山崖之上同樣傳來一聲長笑。那聲音聽起來甚是陰柔,但楊爽所發笑聲固然雄壯,卻竟然也壓它不下。聲音入耳,如錐似針,隊伍中功力稍遜者,都是登時只覺腦海中一陣刺痛。

秦瓊和尉遲恭兩人眼中瞳孔同時急遽收縮,也不管那聲音究竟是從何而來。只管斷聲大喝道:“王爺,咱們快走!”馬鞭急揚,立刻帶動整支隊伍如箭飛馳,向山谷另一邊的出口全力衝刺而去。山谷本來就不長,隊伍中的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