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個時候他吳慶再替張允求情,他就無法再在郡衙立足了,孰重孰輕,吳慶心裡明白得很,他就當沒有看見蔡瑁的暗示,扭過頭去吩咐手下,“那些圍觀民眾,不要讓他們靠得近了。”
蔡瑁心中暗恨,只得在最關鍵處提醒張允,“張校尉,我想知道,這件事你向主公請示了嗎?”
張允並不是愚蠢到家,只是在重壓之下心亂如麻,一時沒有想到劉表的尷尬處境,蔡瑁的提醒頓時使他明白了,這件事他得替劉表承擔責任,替他背上這個黑鍋,否則劉表絕不會饒他。
張允連忙認罪,“卑職有罪,未請示主公便擅自出兵,以致士兵在混亂中失火燒了遊繳所,卑職願承擔一切責任。”
劉表心中終於鬆了口氣,這渾蛋終於有點明白了。
“那麼你承認是自己有罪了?”劉表目光緊緊盯著他。
張允低下頭,心中暗暗嘆息一聲,他還能說什麼呢?張允閉上了眼睛,“卑職承認!”
劉表點了點頭,回頭問蒯越和蔡瑁,“你們認為該如何處置?”
蔡瑁搶先道:“張校尉只是一時失察,並非真心犯錯,懇請主公看在他從前立功的份上,從輕發落。”
劉表不露聲色,目光又轉向蒯越,“蒯公的意見呢?”
蒯越迅速瞥了一眼劉璟,見他神色平淡,並沒有什麼深切之恨,心中暗忖,‘雖說這是嚴懲張允的良機,不過這件事涉及到主公,且真相不明,過於苛責反而會弄巧成拙,不如徐徐圖之。’
蒯越躬身笑道:“我支援主公的處置。”
得到兩大利益集團的表態,劉表知道自己該怎麼處置了,雖然還應該問問另一個當事人的態,不過那是他晚輩,他不用考慮。
劉表注視張允冷冷道:“你身為水軍校尉,假權謀私,擅自調兵,這是大罪,本應嚴懲,不過念在你在長沙郡戰事中的功勞,降你為水軍都尉,停俸一年,並剝奪部曲,你可接受?”
這個處罰令蔡瑁和蒯越都同時愣住了,他們二人,面面相覷,懷疑自己聽錯了,‘剝奪部曲’,主公竟然剝奪了張允的部曲,簡直不可思議,怎麼會這樣?
這個處罰對張允也是不可思議,降職停俸都只是臨時處置,張允能接受,但剝奪部曲卻嚴重損害了他的切身利益,意味著他從此手下再無一兵一卒,調動任何兵力都要劉表同意。
“你不想接受嗎?”劉表的聲音變得不滿起來。
張允心中恨之入骨,但又不能不接受,他含恨盯了一眼劉璟,只得悲聲道:“卑職接受一切處罰!”
“好!”
劉表處罰完張允,又對襄陽守李圭道:“遊繳所即已損毀,可以重建,所有人員損失,加倍撫卹補償,另外,劉督曹忠於職守,可予嘉獎,提俸一級。”
李圭連忙躬身道:“州牧公正處置,卑職感激不盡。”
劉璟上前一步道:“卑職請求給甘寧定職。”
劉表笑了笑,“此事不急,新年以後再說。”
說完,他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劉璟,便轉身上了船,船隻很快離開了北岸,向襄陽城駛去,劉璟望著劉表走遠,他終於理解到了劉表的制肘,處罰張允這麼一件小事,也要徵求蔡瑁和蒯越的意見。
同時他也困惑了,‘劉表為何要趁機剝奪張允的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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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牧的外甥火燒遊繳所,最終被嚴懲,這個訊息如風一般在數萬人中傳過,引起一片譁然,張允竟然被降職停俸,荊州高層、州牧近親,這在荊州是前所未有之事。
各種猜測在人群中瘋狂傳播,陶湛的心中有些為劉璟擔憂,張允居然被剝奪了部曲,這可是很嚴重的事情,這說明劉表對張允第一次擅自動兵很不滿。
陶湛遠遠看了劉璟一眼,暗暗搖了搖頭,為這點小事和張允結仇,這個少年衝動了一點,還是不夠冷靜,不過年輕人嘛!可以理解。
陶湛取出一份邀請帖,交給旁邊隨從,吩咐他幾句,隨從點點頭,便匆匆向劉璟走去,陶湛則轉身離開了人群。
“璟公!”
隨從上前施禮,把一份邀請帖交給劉璟,“這是我家主人給公。”
劉璟一怔,接過帖便笑了起來,他認出這是陶湛的字跡,蒼勁而有力,他翻看一下,上面寫著‘明日酉時一刻,襄陽望江樓,請少君小酌。’
“你家主人在哪裡?”劉璟四處看了一下,沒有看見陶湛的身影,此時,他心目中的陶湛,還是一個穩重練達的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