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沉著臉色問道:“你幹什麼去了?”
馮元一垂首站定,脹紅了臉龐不敢回話。
他對楊帆既親且敬,既崇且畏,一見楊帆露出不悅的語氣,哪裡還敢說話。
楊帆沉默了片刻,沒有再苛責他,只是問道:“令尊身為潘州刺史,想必你也是自幼讀書的,你可知‘不出戶庭,無咎’何解?”
馮元一垂著頭,嚅囁地道:“亂之所生,以言語為階。君不密則失其臣,臣不密則失其身,機事不密則成大害,是以君子慎密!”
楊帆道:“你知道就好!明天就要出發了,你的食物我已放在桌上,早些吃了安歇吧!”
“是!”
馮元一答應一聲,垂著頭走出去。
楊帆看著他可憐的模樣心下有些不忍,心腸一軟,便想安撫他幾句,但是轉念一想,他又狠下了心腸。
看著落難之中的馮元一和他的袖兒妹妹,楊帆總是情不自禁地想起自己的童年,叫他怎能說出重話來。可是,童年時候,哪怕他能為了小蠻豁出自己的命去,他的大秘密,終究沒有對小蠻說,不是因為他信不過小蠻,可誰也不知一個年幼的孩子會不會說漏了嘴,有些秘密,只能藏在自己心裡,它才是秘密。
楊帆暗暗思忖道:“不知道保密,是會害人害己的,今日這幾句重話若能叫他忐忑一些,對他的未來,未必就是一件壞事!”
萬國俊散了筵席回來,哼著小曲兒進了書房。
不一會兒,一個心腹手下悄然閃入,向他拱手一禮,一言不發地站在那兒。
萬國俊把手中的書放下,吩咐道:“明日楊帆回京,你一路跟著他們,直到他們離開潘州境界,再來回報!”
那人向他拱手一禮,又閃身退了出去。
萬國俊重新拾起書來,歪著頭想想,嗤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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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習習,天宇澄碧。
一行人打馬揚鞭,離了潘州境,前方依舊是山套著山,水連著水,此情此景,無窮無盡。
眾人此番是迴轉京城,趕路不似來時一般著急,又沒有什麼心事壓著,所以放開馬蹄,甚是暢快。
他們此去,還不能直接還京。當初是從長安來的,現在還要回長安去,接了祭祖已畢的太平公主,再一併迴轉洛陽。
想到很快就可以見到自己的嬌妻,想到小蠻已經快到分娩之期,楊帆就歸心似箭。雖然此時不是為了救人,不用日夜兼程,大隊人馬走的比較輕鬆,他還是不知不覺地加快了速度,打馬揚鞭,衝在了隊伍的最前面。
“小蠻快生了,她會給我生個白白胖胖的大小子呢,還是生個漂亮可愛的小丫頭?”
楊帆美滋滋地想著,忍不住嘿嘿地發笑:“管她呢,不管生的是小子還是丫頭,反正都得管我叫爹,都是我的孩子!”
馬橋和胡元禮走在隊伍的中間,正興致勃勃地聊著孫宇軒。
胡元禮捋著鬍鬚,笑眯眯地說道:“此番出京,收穫最大的就是孫郎中了吧。孫郎中這一遭出京,可是不白來,居然得了一位千嬌百媚的佳人傾心,真是羨煞人也!”
馬橋也來了興趣,笑道:“孫郎中與那位胡菲姑娘郎有情、妾有意,正是一雙兩好。只是不知道他此番回京,會不會抱得美人歸呢。”
胡元禮遲疑道:“這個……恐怕不能吧。好歹他是一位朝廷大員,家中又有父母長輩,除非是娶妾過門,否則哪有不稟明父母的道理,三媒六證、雙親點頭才行呀,直接把人帶回京去,太不合規矩了吧。”
馬橋嘿嘿笑道:“由洛陽到蠻州,實在是太遠了,這一往一返費時良久,如果還要回京先稟明父母,再去蠻州迎親,那可折騰不起。我看他二人如膠似漆的,怕也不捨得分離。咱們此去荊州,說不定就能看到胡菲姑娘。”
胡元禮搖首一笑,不以為然。
馬橋睨了他一眼,說道:“胡御史要不要與末將打這個賭啊?”
胡元禮笑道:“賭就賭!你說,咱們賭點什麼?”
一文一武旅途寂寞,閒極無聊,竟然拿孫宇軒的終身大事打起賭來。
馮元一騎著一匹紫騮馬,緊跟在楊帆身後,不時偷偷睃他一眼。楊帆自顧打馬前行,神思早飛到了長安去,一路走一路想,臉上總會在不經意間便露出笑容。
追了良久,馮元一終於按捺不住,打馬揚鞭追了上去,與楊帆並肩馳騁片刻,按捺不住地問道:“楊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