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看著那張被白布完全裹起來的臉,突然想到了什麼,臉上刷地一下變了顏色,過了半晌,他哈地一聲笑,道:“楊郎中,你不會是懷疑……那個人吧?這不可能!怎麼可能!如果是那個人想殺我們,只要動動念頭,我們就灰飛煙滅了,何須如此大費周張。”
蔡東成此時的神情非常不安,他的氣勢本來就像一柄無堅不摧的利劍,無人可掠其鋒,可是此刻竟顯得異常的惶恐,以致他問了楊明笙一句,甚至不等他答覆,便立即匆匆否定了這個可能,心中實已不安到了極點。
楊明笙緩緩說話了:“你想到哪兒去了,我當然不會懷疑那個人!如果是那人派來的刺客,刺客一刀殺了我就是了,何須如此折磨?”…;
蔡東成鬆了一口氣,似乎只要不是那個人,他就再無任何畏懼,那無堅不摧的犀利氣勢重新煥發出來:“那你在想什麼?”
楊明笙道:“我在想……他此刻應該正在看著我,躲在某個離我很近的地方盯著我,盯著所有會接近我的人。”
楊明笙一面說,一面扭動頭顱,向左右“張望”,雖然他什麼都看不見:“或許,查出他的關鍵,根本不需要任何線索,我們只要坐在這兒靜靜地等他就行了,他一定還會來的……”
蔡東成先是眉頭微皺,繼而恍然大悟,他霍地站起身來,又驚又怒地道:“你是說,他故意放過你?他以為你餌,誘我出來?而你,就如他所願,把我找來了?”
“不要吵!”
楊明笙微微側著頭,好象在傾聽什麼聲音,靜了一靜,才正了身形,對蔡東成道:“蔡郎將,我楊某人並不是沒擔當的人!我並沒有對他招出你的身份,當我以為我一定會死的時候,他卻沒有殺我,可他若想殺我實在是很容易的。
我想了很久才想清楚,他這是要以我為餌,找出其他的仇人!我一個人的命,顯然是不能抵消他的仇恨。呵呵,楊某現在已經是個廢人,我現在什麼都不想,唯一的願望,就是殺死他!所以……”
他緩緩仰起頭,黑洞洞的鼻孔彷彿眼睛似的盯著蔡東成,熱切地低吼道:“引他來殺你,你來殺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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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楊郎中府非常的平靜,至少表面上看,非常的平靜。
由此,也可以看出郎中府宅院之廣,如許之多的家丁護院、坊丁武侯以及巡捕公人,雖然說要一日三班,輪換值守,所以夜晚活動的只有三分之一,可是撒開了去居然看起來同平常一樣,依舊是那樣的幽靜、那樣的空曠,非得是如此闊宅不可。
晚上有霧,秋霧嫋嫋,所以巡弋值守的人更加的謹慎,生怕那個膽大包天,竟敢刺殺司刑郎中的大膽刺客抽冷子從夜霧中冒出來給他們一刀。所以他們腳下走得都很小心,微微地躬著背,謹慎地打量著四周,注意著任何一點動靜。
楊帆同其他巡夜人一樣,小心翼翼地走著,腰裡挎著刀,手裡拿著鑼,腳下輕得像貓兒似的,唯恐被人聽到。
“噓!噓噓!”
楊帆循聲望去,只見一叢花草後面,馬橋頭上頂著樹枝編的草帽,探出頭來,向他招著手。楊帆走過去,馬橋小聲道:“你別老這麼轉悠,小心真撞上那個要命的煞星,隨便應付一下就得了,沒人的時候偷偷懶,找個地方磨蹭磨蹭。”
楊帆心中一暖,頷首道:“我省得,你也小心點兒。”
“嗯!我曉得,有人來了!”
馬橋答應一聲,嗖地一下蹲了下去,楊帆轉身往路上走,迎面兩個刑部的公人並肩走來,看似隨意間,雙目炯然掃動,已將四下事物盡皆看在眼中,他們的手,一直緊緊地攥在刀柄上。
楊帆在路邊站住,候著兩個公人過去,才又踏上道路。
後院書房一樓,此刻大門洞開,燈光從房中流瀉出來,照在房門外三尺遠的臺階上。
在原來木釘兒烹茶的地方擺了一條胡凳,一個燕頷豹髭,虎背熊腰的大漢正坐在胡凳上,於燈下拭刀。
刀是千牛刀,雪亮如秋水,大漢用鹿皮抹布一遍一遍地擦拭著,時而舉起,眯起眼睛瞧瞧,然後繼續埋頭擦著那並不存在的汙垢。…;
他很愛惜這口刀,千牛刀能解千牛,自然是一等一的寶刀。
蔡東成手下的“銅牆鐵壁”四大高手,以他為首,他叫劉奎。
劉奎不知道蔡郎將為什麼要帶他們來楊府,而且還留在楊府過夜,叫他們兄弟四人守在府裡,協助劉郎中抓捕刺客。
他們是軍人,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