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就倒了黴。糧食、布匹、牛馬、藥材,就沒有他們不要的,若是乖乖奉上還罷,如果捨命不捨財,那就連財帶命一併抄走了。
可李盡忠這支隊伍是爛泥扶不上牆,註定了不可能長久的。雖然他們很聰明地選擇了一個正確的政治口號。也只是在政治上佔據了主動,對朝廷造成了一定的壓力,對他們的處境卻沒有什麼改善。
他們依舊沒有根據地,也沒有一套長遠的戰略計劃,其行為還是與流寇無異。只是因為他們想博得民眾的支援,喊出了擁戴李唐的口號,凡事不好做得太過份,比起蝗蟲過境一般吞噬一切的流寇。其破壞力沒有那麼大。
契丹人打家劫舍。混混噩噩地過了一個多月,戰略前景毫無起色。倒是和奚人的聯絡越來越緊密,奚族人見契丹人縱橫河北,朝廷束手無策,昔日那頭威震東方的雄獅確實已經老了,終於答應與他們合作了。
契丹人最初與奚人進行接觸的時候,這還是高度機密,但是隨著雙方接洽的越來越頻繁,並且確定了聯盟關係之後,這個訊息就公開了。李盡忠公開這個訊息,也是為了給將士們打氣。
奚人的地盤和契丹人固有的遊牧之地接壤,彼此間原本就聯絡密切。這些年來,朝廷的邊疆政策和民族政策做的不好,女皇的心思一直放在朝廷上,放在剪除一切反對力量、傳承武周江山上,對邊陲疏於治理。
世襲該地的邊軍邊將們還兼任著邊地政府的治理許可權,抽丁收稅、治理邊民。他們趁機橫徵暴斂,對邊地各少數民族實行敲骨吸髓般地敲榨,以致邊地各族與武周朝廷的關係越來越緊張。
奚族這次決心與契丹人聯盟,其實是沒有什麼政治主張的,他們沒有擴張地盤的野心,更沒有妄想推翻朝廷,在與契丹人聯盟後,也沒有提出任何政治目的,他們純粹是為戰而戰,是多年積怨的一個總爆發。
這時,建安王武攸宜的大軍終於趕到了。
武則天接受了狄仁傑的條件,在私訪狄府的第二天,她就下旨,鸞臺侍郎、同鳳閣鸞臺平章事狄仁傑再加銀青光祿大夫,兼納言,擢政事臺首席執筆,賜紫袍、龜帶,並親自在紫袍上為他寫下“敷政木,守清勤,升顯位,勵相臣”十二個金字以作嘉勉。
與此同時,她又按照狄仁傑的要求,任命太子李旦為大元帥,狄仁傑為副元帥,募兵征討突厥。武則天當然不可能真把太子放出去做大元帥,萬一太子手中有了兵馬,揮師反攻京城怎麼辦?
太子這個大元帥只是一個虛職,狄仁傑以副元帥代理元帥事,儘管如此,這個舉動還是得到了太子黨的認可。
太子黨也知道事情不可能一蹴而就,利用這件事,能夠擴大太子的威望和影響足矣。於是,魏元忠、姚崇等太子派大臣從非暴力不合作轉而全力配合狄仁傑的行動,拉起太子的大旗招兵買馬。
太子黨、廬陵黨、太平黨等李唐皇室的殘餘勢力、再加上各大世家豪門的全力配合,使得先前的阻力變成了一股最大的推動力,他們迅速徵募了一支大軍,並且籌備了足夠的糧草。
僅僅用了一個太子的名號,便有這麼大的威力,便會受到這麼多人的擁戴?武則天並不清楚那些潛勢力在其中的運作,見此結果只是暗暗心驚,對於把江山傳承於武氏後人的堅定想法慢慢動搖起來。
她不想二世而終,她認為自己作為史上惟一的女皇帝,是足以與秦始皇和隋文帝相提並論的偉大帝王。惟其如此,她不想步秦始皇和隋文帝的後塵,如果她選定的繼承人如此不得民心,不要說她的帝國不能傳承,怕是她的墳墓都不得保全,讓她死後都難以安寧。
這件事,動搖了武則天的決心。她開始重新謀劃對於帝國未來格局的設想了。
她親自為狄仁傑餞行。狄仁傑作為武周帝國的新任首席宰相,率領著大軍浩浩蕩蕩地殺向西域,會合河隴邊軍,向突厥可汗默啜發起了反攻。
而北路,因為皇帝的讓步,政治目的已達,國內各反武派力量也不可能任由契丹人在北方坐大。從而對朝廷產生更大的危害,所以武攸宜的大軍也終於湊足了人數,開始奔赴河北戰場。
只不過,北路軍中,有大量的囚犯和士庶家奴,這些人打仗或許悍勇。軍紀卻實在太差,偷雞摸狗、冒領軍功、姦汙婦女一類的事情層出不窮,比起契丹人對當地百姓造成的危害,他們也不遑稍讓。
武攸宜率軍到了河北之後,因為先前十六萬大軍全軍覆沒的事情,對契丹戰力極為畏懼,這時又傳出奚王發兵,欲與契丹聯手的訊息。因此他採取了保守的對峙策略。他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