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哪邊的婚宴才合適,總不能隨兩份禮吧?
喜宴辦在一起,面片兒娘卻不肯占親家便宜,這酒宴她也是出了錢的,這也是窮人家儘可能把喜宴辦得風光。又不至於負擔太重的權宜之計。
這一桌上馬家的親戚大多是鄉下來的,因為難得進一趟城,所以老婆孩子一大幫人都帶了來,上午逛了逛洛陽城,下午趕來赴宴。把桌席擠得滿滿當當。
鄉下人中那些淳樸厚道的,哪怕是大字不識。可他的為人處事就算是城裡知書達禮的人都要自愧不如;然而裡邊也有一些喜歡貪小便宜占人好處的,比起城裡的同類人也要遠遠不如。
因為那些城裡人就算心裡那麼想,多少也要顧及一些別人的看法和自己的面子。他們卻是今日來了,到親戚朋友家借住一晚,明兒一早就走,跟你們這些人素不相識,以後也不用打交道,根本不顧忌這個。
那菜一端上來,他們其中的一些人就站起來把盤子挪到自己跟前兒,婦人孩子一大幫人,如同嗷嗷待哺的一群燕雀,風捲殘雲一般就把那菜挾個精光,再上一盤還是如此。
花大娘可拉不下臉來跟他們一樣去搶,可一連幾盤菜都吃不到,她這心裡就有了火氣。花大娘有心發作,可她雖然彪悍,今兒畢竟是老姐妹的兒子成親的喜日子,所以她把火氣壓了壓,就沒吱聲。
過了一會兒,又有幾盤菜炒好端上來,那幾位不通情理的依舊是站起來搶,一問自己孩子快要吃飽了,已經吃不了這些東西,其中一位極品婦人竟然往懷裡一掏,掏出一個牛皮口袋,把一盤子菜倒進去大半,只留一點殘湯剩菜放回桌上。
那人旁邊坐著一個年老的鄉下婦人,因為彼此都是親戚,都是熟識的,見她這般模樣有些看不過眼,低低地說了她幾句,那婦人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道:“嗨!五嬸子,你要吃我就給你留點兒,旁人的事兒你理會什麼。”
對面花大娘的一雙眉毛慢慢地豎了起來,小東姑娘雖然眼神不好,可是已經察覺到母親有些生氣,趕緊扯了扯她衣袖,低聲勸道:“娘,這是橋哥兒大喜的日子……”花大娘聽了壓了壓火氣,長長地撥出一口氣。
“來啦來啦,讓一讓讓一讓,小心油著!”
一盤肥肉燉菜汁水淋漓地端了上來,剛剛挨著桌面,那手提牛皮口袋的婦人又站了起來,一把就將菜盤子端到了自己身邊,作勢就要往牛皮口袋裡灌。
花大娘怒髮衝冠,她再也忍不住了,把筷子桌上狠狠一摜,便破口大罵道:“你這沒羞沒臊沒皮沒臉沒眼力的田舍奴這是進城做乞索兒來著,一家人餓死的小鬼兒投胎似的搶食也就罷了還要連捎帶拿,你當老孃是廟裡頭泥雕木塑的女菩薩就沒半點兒火氣不成?”
她那筷子一摔,打到桌上跳起來,正敲在那村婦額頭,那村婦大怒,反口相罵道:“你這沒見識的市井悍婦已經肥得像一頭黑麵剛鬣(黑豬),還要吃,你也不怕撐死這是要趕著送去屠兒家裡賣個好價錢麼?”
“臭田舍奴,臭不要臉的乞索兒……”
花大娘拿起一隻盤底還剩一點油膩的空盤子擲了過去,同時嘴裡滔滔不絕,罵不絕口。那村婦不甘示弱,手邊那一盤子菜還沒裝起來,她不捨得扔,順手從旁邊抄起一隻空盤子反擲過去。同時反唇相譏。
花大娘怒不可遏,跳將起來便撲將過去,兩個婦人頓時扭打在一起,一時旁邊躲的讓著,勸的攔的,還有那嚇哭了的小孩哭叫著,鬧得不可開交。
另一邊,楊帆和沈沐正有說有笑。沈沐道:“二郎一會兒就回宮裡。還是……”
“哦,今晚不回去了,等這宴席散了。宮城怕也要上鎖了,我隨便找個地方住一晚,明日再回宮。”
沈沐欣然道:“那好啊。為兄今晚也不想出城了。這修文坊中有一家‘醉春樓’不錯,不如你我去那裡通宵買醉,好好聊聊,如何?”
楊帆隱隱覺察出沈沐似對他有親近之意,卻猜不出沈沐的目的何在,聽他這麼說,便也做出欣然之意道:“好啊!那今晚楊帆便聽從沈兄安排了。”
兩個人剛說到這裡,就聽見旁邊吵鬧不休,楊帆一抬頭。只見花大娘勢如猛虎,一手揪著一個村婦的髮髻,只一隻手“啪啪啪”地耳光不斷,打得那婦人的腦袋跟撥浪鼓似的。那個村婦被她揪住頭髮摁著抬不起來,便把兩隻手揚在空中亂抓亂舞,把花大娘撓了個滿臉開花。
楊帆驚道:“這是怎麼了?”趕緊跳起來上前勸架。
馬橋和麵片兒正在院子裡敬酒,忽然聽到外面一陣吵罵。連忙也趕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