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花花草草栽得到處都是,如今只好當牧場用了。
楊帆說一句,朵朵就聽一句,使勁地點點頭,這位姑娘已經被一連串的變故嚇傻了,眼下已把楊帆當成了她唯一的依靠,她的主心骨,自然無不相從。
楊帆把自己能夠想到的東西都囑咐了一遍,最後又道:“就是這個包袱?”
包袱就放在榻邊上,上面已經染了些血跡,朵朵點點頭,想起死去的夫人,忍不住又流下淚來。
楊帆把包袱取在手中,道:“好!東西我帶走。派我們出來的既然是武攸宜,那麼對付黑齒常之大將軍的,就必然是武氏一族。狄公與武氏一族很不對付,也曾想過要救援黑齒將軍,可惜遲了一步。這些證據,我會想辦法送到狄公手上!”
“恩公!楊大哥!”
朵朵滿懷感激實在難以言表,突然雙膝一彎,“卟嗵”一聲跪倒在地,懷抱著孩子,重重地給他磕起頭來。
楊帆趕緊把她攙起來,道:“你這是幹什麼,快起來!你放心,這坊間的人都知道這是薛師的宅子,並不知道已轉手於我,沒有人敢闖進來的,你就安心住在這裡,時辰已經不早,我得先離開,午後再來探你!”
楊帆急急離開,當他鎖好大門,走上十字大街的時候,則天門上的鐘聲悠悠地響了起來……
第一百九十七章 吾道不孤
則天門上的鐘聲一響,滿城處處鐘鼓齊鳴,匯奏成一曲雄壯的交響樂,迴盪在洛陽城的天空中。
楊帆沒有返回宮城,而是向南城狄仁傑的家走去,迎著朝陽,伴著鼓聲,心情激盪。
很多事,不曾親眼見到、不曾親自經歷,你就無法體會那種椎心之痛,昨夜那一幕,深深地觸痛了楊帆的心靈,他想為別人做點事。無關於他自己,無關於他的親人,無關於他的朋友,只為那一份正義與良知。
他本以為他所經歷過的一切,已讓他的血完全地冷下來,與他無關的一切,都不會影響他的感情,直到這一刻他才知道不是,他做不到冷血無情,更做不到四大皆空,哪怕那個人的不幸與他全無干系,但是他們有一樣東西是共通的,那就是人性。
苗神客說,人性是什麼?人性是比獸性更醜陋的東西。
或許,人的**和感情比野獸更復雜,便會有一些為了利益比禽獸更殘忍的人,但是人之所以為人,絕不是因為這些披著人皮的畜牲,如果他們是區分人與獸的標準,那人只等說是一種最殘忍的野獸!
人之所以為人,是因為他的人性和愛。
楊帆相信狄仁傑是個可以信賴的人,不僅僅是因為狄仁傑一貫的風評,也是因為這短短時日的接觸,他知道狄仁傑與武氏一族格格不入,知道狄仁傑同情黑齒常之的遭遇,想要拯救這位大將軍。
迫害黑齒常之的人無疑是武氏一黨,這股強大的力量不是他能對付的,他願意去面對,卻不代表他必須去做一件螳臂擋車的無望之爭,他需要狄仁傑這樣的朝廷重臣。
狄府。一早洛陽府就送來了有關苗神客一案的調查副本。
狄仁傑早已坐在書房中。聽了舒阿盛稟報,擺擺手道:“擱那兒吧!”
黑齒常之死後,他空出來的這個大將軍職位。必定會引起一番爭奪,最可能得手的人,就是陷害黑齒常之的人。他們準備最充份,而且沒有一定的攫取這一權力的把握,他們也沒必要下手對付黑齒常之。
如此一來,狄仁傑想要力挽狂瀾,把這支軍權搶回來,就更加的困難,他必須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勢力,不僅僅是反武的、中立的,隱蔽在朝野間的世家力量。甚至武氏一族中不同派系的矛盾,也要充份加以利用才有可能成功。
這樣的話,他需要先確定。覬覦黑齒常之的大將軍權位的。到底是誰?是武三思,還是武承嗣。至於苗神客之死。與此事比較起來根本不堪一提,縱然此事是武后親自吩咐,他也沒有那份閒心去理會。
“等一等!”
舒阿盛輕手輕腳地放好洛陽府送來的案牘,剛要退下去,狄仁傑忽然又喚住他,把手中剛剛寫好的幾份東西遞過去,吩咐道:“這幾份請柬,儘快送出去,老夫要回請太平公主和幾位宰相。還有,如果沈沐來了,把他引來見我!”
舒阿盛答應一聲,接過狄仁傑親手寫好的請柬退了下去。
狄仁傑緩緩站起,在房中慢慢地踱著步子,右手握拳,一記一記地敲在左掌心裡,正在反覆推敲著黑齒常之一死,對誰更為有利。儘管他只要耐心地等一等,兇手很可能就會為了爭奪軍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