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見安尚書一臉熱忱,忙也握住他的手,親切地問道:“你是……”
旁邊披頭散髮的鄭郎中趕緊湊上來道:“這位就是戶部安尚書!”
安尚書一看鄭郎中的模樣,不禁嚇了一跳,失聲道:“鄭郎中,你怎麼了?”
鄭郎中悲從中來,“愁眉苦臉”地道:“安尚書,下官被那些不知禮的兵奴給打了呀,尚書,咱們戶部的人幾時吃過這般大虧,那些兵奴真個不把咱們放在眼裡呀,下官一到‘千騎’大營……”
楊帆連忙阻止道:“一場誤會,一場誤會,本將軍和鄭郎中已經說開了,不妨事的,尚書不必擔心,這些兵卒粗魯不文、不知禮數,本將軍這就勒令他們回去,嚴加管教!尚書切莫生怒。”
楊帆說罷,馬上轉身面向那群士兵,聲色俱厲地喝道:“誰允許你們擅離大營到戶部來討餉的?本將軍不是已經說過,軍餉頂多緩個一兩個月就會發下去的麼,你們還有沒有軍紀國法了,嗯?”
與他同在修文坊出身的蕭雨客陰陽怪氣地道:“楊將軍。你自己家開著鋪面,當然不愁吃喝,可我一家老小全仗著小的這份軍餉過日子呢,一兩個月你楊將軍等得起,小的一家老小可等不起。過一兩個月我們一家人都餓死了,發下軍餉來有個屁用!”
“你好大膽!擾亂戶部,還敢頂撞上司,來人吶,把他給我拿下!”
楊帆鐵青著臉色厲聲大喝,任威等幾名親兵立即如狼似虎地向蕭雨客撲去。
“誰敢過來!”
蕭雨客還沒說話。他旁邊那些跑到戶部來鬧事的兵痞已經勃然大怒,紛紛攔到蕭雨客前面,有人便道:“皇帝還不差餓兵呢,當兵吃餉,天經地義。楊將軍,你也配做這個將軍。人家有意刁難。剋扣你的糧餉,你還要卑躬屈膝、搖尾乞憐!”
“人說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還當真如此。不是你這無能將軍,兄弟們豈能連糧餉都停了,你還要衝著自己兄弟發威。老子不認你這個將軍!”
他們吼得兇,楊帆更兇,跳著腳的大罵:“他,還有他。一併拿了,先打二十軍棍,還反了你們了,軍法如天,本將軍還治不了你們啦!”
任威等人又撲上去拿那幾個兵痞,兵痞們頓時破口大罵:“我等沒飯吃,你做不得主。我們只到戶部來吃口殘湯剩飯,向各衙各司的老爺們哭訴一下冤屈,你這狗官又來濫施軍法,不服、不服、我們不服!”
幾十號人異口同聲地“不服”,聲震屋瓦,雙方就此大打出手。安尚書瞧這架勢,似乎楊帆真不知情,居然跟自己人真的大打出手,不覺很是意外,但他隨後就一點也不意外了。
雙方這一動手,什麼東西抄起來就砸,四下原有些拎著水火棍在那兒戒備的差役,手中的棍棒都被搶了來,雙方在這戶部大堂前就開了全武行。任威幾人“軟手軟腳”,只會虛張聲勢,全然不是那些兵痞的對手,接連捱了幾拳,狼狽地逃到楊帆身邊,急叫道:“兵士譁變,硬擋不得,將軍快走!”
楊帆大驚失色,掉頭就往戶部大堂裡跑,他倒義氣,臨走也沒忘了架起安尚書,鄭郎中早被那些兵痞打怕了,一看這些兵痞撒了野,帶他們本營的將官都打,嚇得尖叫一聲便抱著腦袋蹲到了柱子旁邊。
那些兵痞“呼呼”地舞著哨棒,一路打進大堂,貌似在追打楊帆這個“狗官”,卻“唏哩嘩啦”見什麼都砸,看見點什麼值錢的東西就順手抄走,楊帆架著安尚書狼奔豕突,繞柱而行,四處躲閃,狼狽不堪。
各府司來辦事的人員紛紛向大兵們表明身份,以免受了池魚之災,繼而站在庭上,遊目四顧,眉飛色舞。
“轟”地一聲,戶部正堂掛著的那塊“九式經邦”大匾也被那些發了狂的兵丁給捅了下來,沉甸甸地砸在地上,駭得安尚書心驚肉跳。
楊帆架著他又從後門逃出去,說道:“禁軍兵士一向頑劣驕橫,這番戶部欠餉,本將軍曉得戶部的難處,奈何這些粗漢不曉得緯國經邦的難處,只管為了一己口食肆意妄為,著實可惱。本將軍眼下寡不敵眾,也是沒有辦法,待我回去調兵來,再抓他們嚴懲不遲!”
“楊將軍……”
安尚書一語未了,就見楊帆撇下他,領了那幾名親兵逃之夭夭了。安尚書很是無語:“這個楊帆做作的也夠可以的了,這不是明擺著耍我麼?”可楊帆就是明擺著耍他了,走了這麼一個“彈壓”的程式,他就不怕這安尚書告到御前。
安尚書正又恨又惱,鄭郎中披頭散髮的不知又從哪兒鑽了出來,惶惶然道:“尚書,不好啦,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