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
“貴幫的漕拳掌舵,現在明著是你,其實還是李黑,這也沒錯吧?”
“你究竟想說什麼?”
“如果。一邊是死,一邊是掌握更大的權力和財富。你選哪邊?”
嚴世維從回憶中醒來。輕輕抬起眼皮,掃了一眼李黑和君如顏,兩個人都沉著臉一言不發,除了幫主這兩個人就是蛟龍會最大的話事人,可今天兩人都出奇地保持著沉默,這和兩人一貫的作派大不相同。莫非……
嚴世維心中一動:“莫非……他們兩個昨夜也見過什麼人?”
在昨夜正欲撲向美嬌娘,卻被人凌空抓住,輕而易舉就能置其於死地之後,君如顏根本不相信文會主是暴斃。可文會主如果是被人殺的,偏還看不出一點動過手腳的痕跡,那動手的人也未免太可怕了。
昨天為順字門解圍的人是個姑娘,昨夜闖進他臥室的人卻是一個壯漢,這些人究竟什麼來路,究竟有多少人?疑惑之中,那個人對他說的話也在他心頭不斷徘徊。
“君會主,你是蛟龍會的漕口,是讀書人,江湖上的打打殺殺跟你沒關係。你在官府那邊有門路,這就是你最大的本錢,只有握著這份本錢,沒有蛟龍會,也有白龍會、黑龍會重薪禮聘,你沒必要跟著攪風攪雨。
我們江湖人做事簡單的很,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如此而已。君會主在官面上有人脈,降得住這些靠水吃飯的江湖人,可降不住我們這些身份不明飛簷走壁的江湖人,這一點,想必你也明白。”
“你的意思是?”
“你跟嚴世維、李黑不一樣,他們是世世代代靠水吃飯,而你是有功名的人,如果你有幸做了官,外放他鄉,這個漕口掌舵你就做不成,又或者你失去了官方的人脈,這個漕口掌舵你一樣的交出來。你在蛟龍會掛這個副會主,只為求財。只要你肯與我們合作,我們也是需要你的,和官面上的人打交道,我們這些江湖人可做不來,還要靠你君孝廉!”
“你想要我做什麼?”
“現在什麼都不需要你做,明天,你甚至還可以依照你們事先的商定進一趟城,聽聽那位楚參軍的說法,你該怎麼做,等你拿定了主意咱們再談,可好?”
文斌激憤地說了半晌,空曠的大廳裡只有他的聲音迴盪,他終於感覺到了那種令人不安的寧靜,他有些惶惑地看著這三位副會主:“黑爺、君叔、嚴叔,你們怎麼說?”
嚴世維現在是漕拳掌舵,三大副幫主中排名第一,結果卻被文斌最後一個叫到,心裡登時便是一陣不舒服,他開口說道:“賢侄不要激動,會主之死現在還沒有一個明確的說法,如果我們貿然對順字門動手,那就理虧了。”
“理虧?”文斌聽的張口結舌:“在這灞上,拳頭大就是道理,蛟龍會除了面對比他們更強大的幫派時,什麼時候跟別人講過道理?現在漕拳掌舵嚴世維居然說到了理虧!”
更令他驚訝的是,一向與嚴世維不合的李黑居然也開口附和他的說法:“沒錯!嚴掌舵說的很有道理,少會主不必操之過急,如果此事確為順字門所為,咱們總要討還公道的,不過……在此之前,咱們先要摸清對方的底細。”
文斌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心中一陣陣地恐慌,轉而又問君如顏:“君叔,你怎麼說?”
君如顏的嘴角微微一抽,平靜地說道:“賢侄還是先到外面張羅喪事,答對各方弔客吧,當務之急,是先把幫主的喪事料理好。我一會就去城裡見楚參軍,探一探這順字門的深淺。”
文斌一股怒火油然升起,他緊攥雙拳正要反對,李黑和嚴世維已雙雙站起:“君副會主所言有理,就這麼辦吧。”說完,不待文斌回答,三人已不約而同地轉身向外走去。
文斌怔然看著他們的背影,一股寒意襲上心頭。客廳四周廊壁上掛了大副的白綾,被風吹得盪漾不已,整座大廳裡只剩下文斌一人,看他那蒼白的臉色,好像他才是該被操辦喪事的那個人。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那三個老傢伙想幹什麼?難道……”
一個可怕的念頭攸然湧上心頭,但是馬上就被他排除了。不可能!不可能是他們覬覦他的幫主之位。
漕幫的特殊體制確保了它的穩定,很難被人篡位。
一則,漕幫並非一家獨大,還有其他各家漕幫在,你對外人怎麼橫都可以,但是在內部,你敢不顧上下尊卑、欺師滅祖,那是要受到所有幫派摒棄的,除非你有凌駕於所有幫派之上的勢力,不用看他們臉色。可是自從隋朝末年順字門拆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