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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部分

夜似乎都休息了下來,這裡一年三百六十五日日日人聲不絕,今夜卻難得的,能讓它略為喘息,幾聲低沉的悶雷響過,那些燭火又熄了些,大概那些貧窮的農戶,雖然極為勤儉著持家,縫縫補補一直捱到深夜,此刻聽到外面的雷聲,雖然日子過得艱苦了些,但也似乎並不就急這一夜的活計,寧願躲回被窩裡安安穩穩的睡一場好覺。人生中太多時候都是匆匆忙忙中走過,有的時候,連安穩睡一覺都是那麼的難得與奢移。

但畢竟還是有人沒睡的,就像此刻在朱雀大街之上,急匆匆的行走的一頂紫色小轎,瓢潑的雨幕並沒有嚇退這些轎伕,他們一個個精赤著上身,只扎著藍紫的短襟,胳膊之上筋肉跳動,任由雨水把他們淋得渾身溼透,古銅色的面板之上濺上了一層層細密的水珠,依然扛轎鍵步如飛,好像那雨打到身上沒有一丁點的反應,而那紫轎晃都沒有晃動一下,平穩如常,上面應該加蓋了防水的水膜,雨水打到上面,濺起一朵朵開放的水花。

這頂奇怪的紫轎,繞過聞墨坊、鑄劍寺,經落花臺、問天樓,最後轉入一處暗巷。如果沒有來過這裡,一定不會有人相信堂堂南唐京城竟然還會有這樣的地方,臭氣熏天,紙屑果皮到處皆是,泥濘的道路彎彎曲曲,似乎是開著一家棺材鋪、一家專門替辦壽人家扎紙轎紙人紙馬的冥紙店,還有一家專賣臭豆腐的小店。

這就是建業城中的貧民窟,所有人都只會注意皇城的威闊壯觀,王侯家的林園別緻清雅,權臣們的府弟金碧輝煌,就連有些家臣們的院子都是重簷連璧佔地廣闊,卻不知道還有許許多多像這樣的貧民窟裡面住的人們還只能是破衣蔽體,吃了上餐愁下餐。那就像是一個天堂,一個地獄,天堂與地獄之間,可能就只是隔了一道牆的距離,這邊是鶴簷拱木,氣象萬千,背後是一排排歪木碎石隨手堆搭出來,僅用幾塊破布便擔當著遮風擋雨功能的小木屋,彎著頭才能鑽進。

這些最底層的貧民,佔據著整個南唐四分之三的人群,但是沒有人會注意到他們,這條小弄,顯然平時也鮮少人來,在這種孤寂的雨夜,更是顯得清冷到死寂,長風吹動那些石牆上生長的枯草,籟籟作響。但是很詭異的,那個冥紙店門口,竟然懸掛著一盞大紅的氣死風燈,這裡掛著兩個紙燈籠很正常,每家冥紙店門前都有,只是在這個雨夜,卻顯得極為特別,而有心人若是細心,就可以發現,那燈籠之上,並不是那些冥紙店門口一樣的“冥”字,反而是一個似乎無聲的透露出許多資訊的“琴”字。

建業的貧民大多聚中在了這個地方,但卻很少有琴姓的人家,而且這個琴字,顯然出自高人之手,每一筆每一劃,都是孤勁有力,虯若蒼松,一個字寫出來,都是氣象萬千,那種無形的氣勢迫面而來,能寫出這種字的,整個南唐,只怕也沒有幾個人可以做到了。而此刻這個小小的破冥紙店門前,竟然懸掛著這樣的一盞燈籠,又在這個孤寂的雨夜,就顯得更是詭異。似乎平常日子,這裡也沒有掛過這種紅燈籠。

那頂紫轎此刻,忽然就在這裡停了下來,像這種地方,突然來了一頂轎子,那可都是大官老爺們才可以享受的待遇,登時與這條黝黯的小巷格格不入。那頂轎子為什麼會停留在這種地方?然而此刻,卻沒有人看見這一幕奇怪的現象。

那些抬轎的轎伕並沒有將轎子放下,依然穩穩當當的站在那裡,只是一個人從旁邊陰影裡走出,走到那燈籠之下,忽然一躍而起,竟然彷彿燕子一般輕巧巧的飄起,伸手將那血紅色的燈籠摘下,便看到了琴字反面,還有一行小字:棺材鋪。

那人走到轎前,似是低聲說了幾句什麼,裡面一個男子的聲音“嗯”了一聲,接著那個男子又走到棺材鋪前,伸出手,在門上,一長三短,然後再一短三長的,連拍了八下,在這靜寂的夜晚,顯得格外清晰。

終於,“吱呀”的一聲,一個頭發蓬鬆的老人探出頭來,向外面看了一眼,嘶啞的聲音說道:“誰呀?……”

那男子伸手從懷中

枚六芒形的玉佩,那老人神情登時緩和下來,急忙打連聲道:“原來是命主駕到,主人早就吩咐下來,這兩天六大命主必定齊聚京城,讓老奴懸上琴字號風燈,一旦命主請求接見,就由老奴先發訊號,主人就會立即怕琴大先生前來迎接!不知道門外轎中,是哪一位命主駕臨!”

那男子顯得有些不耐煩的道:“第六字號――九域命主!”

那老者身子一震,他可是知道六大命主,其中最後一位命主傳說透過了“死域”第九重的考驗,不過這種事情遠遠不到他能知道的地步,也只是隱隱約約猜到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