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他今天的處境都是黑牙他們造成的:而黑牙也瞧不起小山子,覺得是他不爭氣拱手把帶班長讓給了別人,而才讓他們有了今天被人壓一頭的情景。小山子與老張的矛盾就不用細說了,已到了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的地步,小山子與老張的老鄉們也大致如此。不過小山子與我們從三角地同來的幾個夥伴倒是相安無事,可他背後卻常罵那幾個人是笨蛋。黑牙與眾人間的關係很是像小山子,不同的是他和老鄉們要好一些,雖也有爭執、吵嘴,但面子上還算過得去。
老張和他的幾個老鄉也是有矛盾的,私下裡曾聽他們爭吵過關於錢的話題,有一個與老張罵起來,好像老張和他們關於提成的事有了分歧。
一些小的矛盾就更不用提了,每天都有爭執拌嘴的。總之,我們這群人是在大矛盾摻雜著小矛盾中熬過一天一天的。而我們中間除了個人與王頭兒的矛盾外,還有一個共同的矛盾,那就是關於錢的事。聽王頭兒的幾個老鄉說,都快一年了連一分錢都沒有預支過。前些日子我曾向王頭兒要過錢,他生氣地說,怕捲了你們的錢跑啊,到元旦一分不少全發給你們。按照路峰的說法,我們工人之間的矛盾和與王頭兒的矛盾比起來就算小矛盾了;如果王頭兒最後不給大家開工資,所有工人間的矛盾也就顯得微乎其微了。我覺得路峰的說法是對的,同時我也推斷出我們這個小組和其他小組間的矛盾,並得到了驗證。書 包 網 txt小說上傳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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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理河坡的工程隊共有三個小組,其他兩個小組要比我們小組的人員多,兩個小組分別主要負責汙水河兩岸的砌護坡工作,並承擔運輸石料、水泥等任務,有時也堵圍堰。我們的小組以幹雜活為主,是為其他兩個小組服務的。
王頭兒自從爭得了砌護坡的活後,便不停地在河兩岸來回折騰,砌完南岸的一段又跑到北岸砌一段,從不曾分到連著的兩端河坡。王頭兒也知道是另兩個小組在搗亂,可畢竟是從別人的嘴裡掏食吃,沒辦法只能忍著。後來,我們發現越來越多的刁難。圍堵圍堰要有一定的寬度,以方便砌護坡時有幹活的場地,可我們遇到了幾次勉強只能站下人的圍堰,挖土方不方便,砌石頭更是不好乾,一天下來能慢一半的工,王頭兒找工程隊的領導也沒有結果。王頭兒急得直站在河岸上罵娘,一手提溜著酒瓶子,一手不停地揮動著,罵出的話一套一套的,上到天老爺,下到閻羅王,罵完了鬼神罵人,罵完了現代的罵古代的,罵完了國內的罵國外的。大家都瞭解王頭兒的心情,只是低頭幹活,沒一個人吭聲。
罵累了的王頭兒往河坡上一臥,在眾人的忙碌中酣然入睡,但大家仍不時會聽到他嘟嘟囔囔的罵聲。不知何時王頭兒忽然跳起來,幾步竄到挖好的深溝旁,揮動著酒瓶子讓幾個大工從深溝裡出來,叫大家把石頭只管往溝裡隨便扔,一邊把水泥也是胡亂地倒進溝裡。一道護坡的基石很快便在王頭兒酒瓶子的指揮下完成了。看著被幾個大工修理得和別處一樣的基石的表面,王頭兒罵了句";讓他媽的沒人管";然後露出了得意的表情。
別的小組仍然在擠兌王頭兒。每當我們挖好了土方要砌石頭時,不是石頭供應不上就是水泥送不到,王頭兒找有關的人,得到的總是卸錯了地方或者車壞了的回答。王頭兒只好組織人自己拉去,這又白搭上好幾個工人。更讓王頭兒感到可氣的是,後來明明有些地方堆了許多用不完的石頭,卻被告知人家還不夠用,先借用也不行。王頭兒在吃晚飯時給每人分了一杯酒,並要求必須喝完。在比平時聲音要大得很的那幾首老歌曲中,眾人的划拳聲、喧囂聲、把那麼大的一個工棚快吵翻了個。看著大家酒足飯飽的樣子,王頭兒往自己的床鋪上一站,大聲宣告今天晚上加班。 已是四九的天氣,白天都滴水成冰 。我們幾十號人帶著各種工具,頂著吹得臉生疼的北風,靜悄悄地沿河岸從下游的公路橋繞到對岸堆滿石頭的河坡旁,
";今天的月亮像個冰坨子。";有人用顫抖的聲音說道
";幹吧";王頭兒低沉著聲音喊了一聲。於是,小車推,大車拉,肩扛手抬,冰冷的河岸上便晃動起來來回回忙碌的人影。拉夠了石頭又開始拉水泥,一直忙到半夜才收工。到了第二天,別的組來找,王頭兒把手一揮,指著成堆的石頭和水泥說:
";都在這裡呢,自己看著辦吧";
我只是推斷會和別的小組有矛盾,但並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矛盾,更不會猜到王頭兒怎樣去面對這些矛盾。當我在這些具體的事情面前再去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