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感。莫殤狐疑的蹙眉,又問:
“宮主……?”
驀地那人一皺眉,霍地咳嗽起來。莫殤見他一咳,驚得攙扶住他說:“宮主,湖邊寒氣甚重,你還是回殿內的好呀。”
那人沒有力氣答話,只一味的劇烈咳嗽。莫殤忙不迭扶著他往回走,一邊還說:“現在已是臘月天了,宮主還是儘量待在寢殿裡,若是宮主的病再犯,主上定要責怪下來。”
仿似是莫殤絮絮叨叨的話,惹惱了那人。他猝然止步,一邊咳嗽,一邊揮動手臂狠狠推開莫殤。莫殤倒退數步,有些錯愕的看著他,他卻狹眸一瞪,目光陰鷙的瞥了莫殤一眼。
“宮主?”
那人卻不再看莫殤,只是緩緩的抬首按在自己胸前,兀自向寢殿走去。
殿內燭火輕搖,光影在牆壁上躍躍舞動。岑寂的夜被有一聲無一聲的咳嗽所打破,那聲音低沉而壓抑,迴盪在空靈的殿內,顯得分外詭異。男孩窩著嬌瘦的身子,強行按壓住想要顫抖的慾望。
可他還是抖的厲害。
“咳——咳——”
他連咳了數下,手驀地一緊,揪住自己膝蓋的衣緞。
噗————”
一口鮮血噴射而出,把他月白色的袍子染的殷紅。
殿內頓時靜謐下來。
男孩喘著粗氣,定定的望著自己如煙霞渲染後的雙手。他驀地扯唇,輕輕一笑,卻是笑的無聲無息。
此時有腳步聲漸行漸近,男孩耳朵靈動,已聽出來者何人。他微微一蹙眉,只偏過半個臉道:
“你來做什麼?”
那人不說話,靜靜的停在他身邊。下一刻,她柔荑一伸,竟遞過來一塊雪白柔順的手絹。
男孩餘光裡掃到那手絹,他一愣,把頭扭了過來。燭火下,女子翠綠的瞳仁更像一塊珠光流轉的琉璃。但她卻面無表情,目不轉睛的凝視男孩。
“給。”
她把手探的更近,冷冷一說。
男孩皺眉,沒有接下她的手絹,而是用衣襟在嘴上一抹,把殘餘的血漬擦掉。旋即他回過身去,對女孩的關心視若無睹。但那女孩卻不生氣,她放下手上的長劍,盤坐在他身側,睜著一雙漠然的眼睛,瞬也不瞬的看他。
她的視線雖無半絲情感,冷的像只貓,令男孩如坐針氈。半晌後,他按捺不住了,咬牙道:“黎紫,你再看我,我就挖了你的眼。”
黎紫聽罷,只一翹眉梢,神情還是無動於衷。
“你不怕我告訴主上,你咳血了。”
那男孩一聽,黑眸一凜,惡狠狠的投來視線。
“你敢。”
他威脅到,手已攥成拳。
“你瞞也瞞不了多久,你身子已撐不住了,到時候莫殤會告訴主上的。”黎紫四平八穩的坐著,語氣淡然,他卻神色愈發陰兀。驀地,他抬手一揮掌,直直向黎紫劈來。黎紫卻伸手敏捷的用劍一抵。她凝視男孩,神色突地一軟,輕聲說到:
“月,不要不吃藥。”
仿似是一句懇求,黎紫說的甚輕,卻又甚重。
明月一眯眼,對她的勸告置若罔聞,卻把手上的力道加重,把劍身狠狠反壓回去,傷著了黎紫。
“啪——”
黎紫肩骨脆的一響,她微微涔出汗來,卻不喊疼。
明月卻說:“說過多少遍,不準喊我的名字……”
黎紫緘默,嘴唇輕輕的蠕動,她想執拗的再說些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口。此時明月拿開了自己的手,跌跌撞撞的站起來,他扒下身上的長衫,把地上的血跡一抹,繼而丟在火裡燒了個殆盡。他邊踩碎了那些汙濁的灰燼,邊衝黎紫說到:“你敢說出去一個字,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他呲牙威脅,目露兇光。黎紫抬首望著他,竟是心如刀絞。
這一刻,她覺得他,遙遠的就像隔世的人。
※
暗燴宮建在人煙罕至的尋山上,埋沒在懸崖峭壁間,外人很難尋到。
這日裡山上下了雪,皚皚一片把殿宇與這尋山融作一片。可殿內卻是張燈結綵,蔚為壯觀的掛滿了大紅燈籠。那嫣紅映在雪光裡,耀的滿樓燈火通明,孤寂的尋山彷彿一下明亮了起來。
明月站在簷下,與那繁華喧鬧隔著甚遠,他抬頭遙望天空。一輪微有血色的月亮,圓的令人心底發慌。他愣愣的看了半晌,覺得胸口鬱疼交加,但他不敢咳出聲來,只隱隱的憋著口氣。
此時有人在身後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