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發芽,不要發芽……
那聲音如同鬼魅,令自己也不寒而慄。洛羽晴恍恍惚惚的走在回羽欣殿的路上,彷彿心被侵蝕了半壁,幽陰的連自己都覺得害怕。
芊澤醒過來的時候,感覺到一縷縷久違的涼風,徐徐拂面。蟬聲聒噪,吵雜了半邊耳畔,芊澤擰擰秀眉,惺忪的睜開眼。一片紅影在視線內攤開,等到睛定的時候,她才倏地一瞠目,往後縮了縮。
“明月?”
明月甩甩自己剛才被當枕頭的手臂,又停下扇扇的動作,懊惱道:“你可醒了。”
芊澤看到這幕,知道剛才的清風,是他給自己扇的,不由得感激在心。她湊過些身子,揉揉他發麻的手臂說道:“謝謝你。”
明月抿嘴而笑,挑挑俊眉:“芊澤,我真的很奇怪,你的腦子裡,是不是隻裝了一根弦?難道都不知道變通,不知道轉彎的嗎?”
芊澤聽罷,身子一僵。他知道明月所指的是什麼,自己沒日沒夜的研究芊澤花,被太陽曬暈,也是自己笨,自己活該。她不說話,只是自顧自的從床榻上起身,明月見她如此,不由得惱火:“你都幾個月沒和我好好說話了,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他坐在床上,身體後仰,眯眼威脅到,芊澤卻失魂落魄的顰著眉,垂著腦袋。
“一點動靜都沒有……”
她還在想著花。
“我什麼辦法都試了,真的一點動靜都沒有,明月,我好灰心。”
明月聽出她語色中的落寞,剛才佯裝生氣的勁,瞬間煙消雲散。他上前拍拍芊澤的肩說到:“你真是出奇的遲鈍,種不好那花,就種不好了。你以為他,真的就憑著那一朵花,就能不理你了?”
芊澤聽後,搖搖頭:“不是這樣的。”
“那是怎麼樣的?”
芊澤嘆了一口氣,繼而說道:“我明白夢想快要實現,又突然的破滅的感受。明月,如果他真的很想見一見芊澤花,我又把花給弄沒了,不等於就是把他的夢想破滅了嗎?”女子昂首,一雙瞳仁裡,碎金點點。明月望著有些痴然,先是一頓,繼而輕彎眉眼:
“你一定要為他種一朵出來,是嗎?”
“我不知道。”芊澤搖搖頭,她不是很有自信:“我不能說我一定要種出來,但是我想堅持,堅持到自己再也堅持不下去,才作罷。”
“呵呵。”
明月展顏一笑,絕塵之美。他素顏的時候,便是一位清秀無暇的少年,芊澤喜歡他少年的模樣,笑起來,一塵不染。
“過些日子,皇上要去落雁山避暑。芊澤你打包好東西,跟著我走吧。”
明月笑過之後,忽然啟聲。芊澤一聽,第一反應便是拒絕:“明月,你帶小珺去吧,我還是留在皇宮。”
明月聽她想都不想就拒絕,不樂意了:“你要是不去,那大家都不用去了。”
他心知肚明,落雁山是個什麼地方。祁燁向來都是獨去獨往,不帶任何妃嬪,這一次下令要攜家眷而往,是登基以來,破天荒的第一次。明月知道,他是借名要把芊澤帶去,如若她不去了,那麼這一干妃嬪不都不用去了嗎?
這其中的道理,芊澤當然不知道,只以為他在說笑。
“明月真會說笑,我不去又有什麼關係,你還是帶著小珺去吧。”
她說時,只當是件稀鬆平常之事。明月一蹙劍眉,俊削的下巴一揚:“種不出來,就是種不出來,你呆在皇宮也是也是枉然。再說了,你的好朋友羽嬪,這次也在名單之內。你難道就沒想和她一起?”
明月循序誘導,芊澤果然中招:“你是說羽晴嗎?”
“那還能說誰?”
“那太好了,皇上能帶她去,說明他開始重視她了是嗎?”芊澤興奮的說道,羽晴一度種活了芊澤花,果真為她鋪平了一條道路。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明月卻波瀾不驚,有些不以為然:“她當然長面子了,皇上帶上的妃嬪一共不超過四個。她是地位最下賤的,能有她的份,她怎能不高興。”不知道為什麼,明月打從心底的討厭洛羽晴。他認為她和芊澤,根本不是一類人。野心勃勃,不擇手段的女子,向來是他由衷厭惡的。
但芊澤卻像沒聽見他的話一般,忙不迭想要往羽欣殿裡奔。明月喊住她,呵斥道:“你敢跑去她那,我打斷你的腿!”
芊澤止步,悻悻然的回身,有些不明所以。
明月見她無辜的瞠著清眸,便音樂解釋道:“你這麼高興那羽嬪得了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