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芊澤在跑。她步履蹣跚的在跑,仿似剛才的訊息,還震的她雙腿發顫。夕岄感覺到她的古怪,因為正在靠近的人兒,竟淚痕滿布。她吃驚的又問:“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哪知,芊澤卻一把抓他的袖襟,瞪著淚眼,直直的盯著他。她的眼神,像一把銳利的刀匕,狠狠的欲要挖掘夕岄的一切。夕岄被她盯的神色慌亂,忙說:“你看什麼,你……”
他要甩掉她。
女子卻不肯,拽的更緊。
她看了他很久很久,終於咬唇顫抖啟音:“你,你是祁澈!?”
男子倏地一僵,背脊冰涼。
“祁澈,你是祁澈,對不對……”芊澤說的每一個字,都在戰抖。夕岄瞠著雙眸,與之對視。他一個字也沒有說,只是看著她的眼。她看見她的淚水,一顆一顆的湧出,更聽見她在他的耳畔一直反覆:
“祁澈,你是祁澈,祁澈,對不對,對不對……”
祁澈……
祁澈…………
終於,他哭了出來。
不知怎地,他無聲的落淚。感覺心裡一直被隱埋的情感,正在流溢而出。多久沒有人喊他的名字了,他以為自己把祁澈給忘記了。可是,當她一聲聲的喚他時,他又覺得,原來自己從來都沒有忘。
怎麼能忘?
那個原本的自己?
“是,我是……”
夕岄變回了祁澈,他應到,用祁澈的語氣。
“芊澤,我是祁澈,我還活著,我還活著……”
當他把自己的名字,親自念出時,他感到一絲從未有過的輕鬆。做夕岄太累了,夕岄揹負著傷痕仇恨,而祁澈是一個單純而愚蠢的孩子。他曾經那樣討厭祁澈,他討厭他的愚昧,無知,可是為什麼,他仍然惦記著他?
“嗚哇!”
澤澤撲到他懷裡,嚎啕大哭。她沒有想過,祁澈竟然還活著。無數個夜裡,刑場的一幕不斷重演,成為她心頭的夢魘。可是,祁澈居然沒死,他還好端端的活著,這怎能讓她不哭?
而此刻,祁澈也像一個孩子一般,默默流淚。他試著自己的淚,一遍又一遍。
良久後……
兩人坐在西郊的地上,看著滿天繁星。等到久別重逢的情緒宣洩後,他們之間有的,便只有感動。芊澤感謝上蒼,讓清澈的他,回來了。她坐在他身邊,聽他一件件的把他如何離開皇宮,明夏是怎樣救他的過程,娓娓說來。
“於是,我就這麼逃了出來。”
他語畢,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芊澤一對顰起的眉,也鬆懈下來,她說:“明夏將軍真是足智多謀。”
“是啊。”祁明夏救了他的命,也讓他重新活過了。
芊澤見著他眉心醜陋的疤痕,心中不免傷感,說到:“你又何苦要毀掉自己的容貌,既然郡主可以為你易容,你又何必呢?”祁澈聽罷,先是一頓,繼而苦澀的笑道:“躲的了一時,能躲過一世?我心已死,作為祁澈,我已不想活下去了。”
“我想做堅強的夕岄。”
他下意識的握緊雙拳,劍眉一蹙。芊澤卻莞爾一笑:“但祁澈還活在你身上,不然,我就不會覺得,你這麼親切了。”
祁澈的一顆玲瓏剔透心,還在夕岄厚厚的掩飾中,獨自綻放光芒。芊澤看到了,於是總是把他們聯想到一起。而如今看來,她果真沒有看錯,夕岄就是祁澈。
“哦,剛才太過激動了,竟忘了要和郡主解釋清楚。她現在估計還在帳內難過呢!”芊澤倏地想起雲翹,於是趕忙起身。祁澈卻站起來,說到:“別管她了,她刁蠻任性慣了,解釋她也是不聽的。”
芊澤一愣,為雲翹打抱不平來:“你對郡主,好像有些偏見。”
“她雖然出生高貴,又倍受寵愛,卻一點也沒有刁蠻任性。反之,她是一個心思細膩,肯為人著想的好女孩。祁澈,你可不能負了人家。”芊澤邊說,還佯裝有一絲的慍色。祁澈不語,只是垂首緘默。
“好了,趕緊去吧,我和你一同去說,她就信了。”芊澤說罷,便自行先走了一步。祁澈想了想,也跟了上去。兩人走了幾步,祁澈的左耳卻突地一動,驀地停下步子。芊澤聽身後人步子停了下來,不免狐疑。她轉過頭來,說:“怎麼了?”
“噓……”
祁澈上前,按下芊澤的頭,放了一個指頭,抵在她嘴前。
芊澤瞪大眼來,祁澈卻暗呼:
“有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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