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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部分

祁燁的黑眸一瞠,貪慾的身體居然僵住不動了。他望了芊澤許久,驀地,邪魅的臉上竟釋然一笑。這笑喚醒了怔忪中的芊澤,因為這笑容,乾淨的就像那些隨風而逝的過往。在屋頂上,他牽著她手的時候,才會如此這般,纖塵不染的笑。

“你不怕。”

祁燁鬆開按著芊澤的大手,身體重重的壓下,像是把全部的負擔的卸下一般,他很滿足的闔上眼,腦袋放在女子的胸前,但旋即,他又像想到什麼一般,沙啞而苦澀的出聲:

“但朕怕……”

芊澤一楞。

“朕怕要了你,你就不再是你。”

他俊眉微蹙。

“朕要一個會在梅花樹下,揚臉而笑的女子,朕要一個肯牽著朕,走在屋簷的女子,朕還要一個說過會帶著朕,飛過崇山萬嶺的女子。朕要一個……”他手一緊,深深呼吸:

“一個叫芊澤的女子。”

說到最後,那縷溫暖卻化作一股悲涼。芊澤不明白這悲涼的原由,她只是感覺到懷裡這個男子,有著無止盡的孤寂和傷痛。

酒意突沉,那後勁勃發的綿意把祁燁的意識切的支離破碎。他沉沉的闔眼,仍由自己無力的枕在女子的懷裡。他感到一顆揪痛的心,緩和了些許。她的懷裡……

好溫暖……

女子抬起小手,在空中遲疑了半晌,最終落下,緊緊的擁起他的腦袋。黑髮在懷裡如綢緞般與五指纏綿,他俊削的睡臉,在昏暗的紗燈下,若隱若現。那一絲眉宇間的依戀,落在芊澤眸中,濃生出更深入骨髓的情愫。

這一刻,她確信,她愛他。

翌日清晨。

天方曦明,隱約間可聞婉轉動聽的鳥啼從殿外傳來。芊澤惺忪的揉眼,輾轉一個側身,迷迷糊糊的醒來。忽地,她想起昨夜的種種,於是兀然瞠目。

殿間,男子赤裸著,背身而站,芊澤一縮身子,嚇得驚慄而起。

祁燁一絲不掛,修長的身體,精瘦而健碩。每一個弧度都仿若經過精雕細琢,絕無瑕疵。芊澤痴痴的望著,她是第一次認為一個男人可以美到如此地步。不由地,有些羞怯的抱緊了被褥。祁燁知道身後的人兒已醒,他撇開肩膀上礙人的黑髮,轉過身來,俊邪的臉龐,又恢復往日的冷漠。

“你醒了。”

他拉過一旁新送來的長衣,兀自穿戴起來。昨夜的一身衣裳已染盡酒氣,他清晨便命人從濮央殿取了新的來。男子隨意的搭過腰身的玉箍,露出精實的胸膛,一如既往的桀驁不馴,一如既往的邪魅迷人。芊澤望著這般的祁燁,腦子裡只閃過兩個字——

陽魅。

如果說,像明月那樣美貌的女子,是禍水,那麼眼前的男子的確可算作禍害。

一陰一陽,都是人間之極美。

這一刻,她突然能明白,為什麼會有那麼多女人發瘋一般的爭寵。這個男人的魅力,足以扼殺所有平靜的女人心。

祁燁見芊澤怔怔然失神,蹙了蹙劍眉,上前俯身問道:“你怎麼了?”

芊澤揚起清眸,又望了他良久,小嘴細薄歙合:“皇上?”

男子感覺一絲不對勁,眉又狐疑一擰,但聞其後。

“你是不是……陽魅?”

錦陽軍部中,人聲鼎沸。

在練兵場,有摔跤比拼的節目,明夏的三百親兵正和沁城的沁鋝軍,一較高下。雲翹站在人前,撐起雙手,連連叫好。圍坐的觀眾也是興致勃勃,助威吶喊,一浪高過一浪。

而人聲稀疏之地,兩男子卻神色凝重的佇立。

劉欽拉過馬,隨祁明夏踱步而止,他問道:“將軍,我們何時回漠西?”

祁明夏沉著低忖,許久也不發一言。這是劉欽問的第八遍了,將軍卻置若罔聞,一味緘默。劉欽心裡七上八下,王爺的八位死士已是全軍覆沒,而王爺也知事情曝露,於是三千里加急送來密函。密函內容依舊簡單扼要,明夏看過之後,只是蹙眉咬唇。

——速回漠西。——

劉欽知道將軍的心思,他是一個十分倔強之人,他弄不清楚王爺的心思,便會極力查證。那月圓之日的事情,太過蹊蹺。他們不僅發現,皇帝和一邪教淵源甚廣,甚至意外得知已故的婪妃,居然是一個真真正正的男人!

而最令將軍氣憤的便是,王爺隻字未與將軍提過。

劉欽想罷,擦了擦額間的冷汗,他不知明夏將軍考慮的怎麼樣了,到底是回不回漠西。

“劉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