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材魁梧,喝了一大口酒道:“各位昨天去看那藥王大會,可知道蘇州林家三年一制的百‘轉千回丹,是落入了什麼人手中?”
“王兄不知嗎?”他身邊一人臉色驚奇:“林家奉出的那三枚丹藥,又是叫烏衣教中人奪了去!”
夏雲初身子輕輕一顫,屏住了呼吸靜聽。
只聽先前那魁梧漢子怒道:“哼!這四大醫林世家每年奉上的四種奇藥,說好了武功高者可得,沒想這幾年,幾乎年年都被那烏衣教中人力壓群雄奪了去,真是好生叫人不甘!,,
“不甘又怎樣?”他身旁另一名紫衣男子身材偏弱,悻悻道:“誰叫蕭堯二護法武功驚人?每每幾招下來,便叫人不敢再上臺奪藥……昨日裡堯綠川一露面,只十幾招便將少林無淨大師打落臺下,準還敢再上去找這沒趣?”
堯綠川?他也在此?那麼——蕭紅嶼呢?一股說不出的寒意從夏雲初腳底直冒上來,忽然覺得碗中米飯味如嚼臘。
眾人中又有人道:“說來也怪,前幾年那左蕭右堯總一併出現.今年卻只聽說那姓堯的一人到來。”
“那般魔頭,少來一個也好——難不成你還想齊齊遇上?”有人插言道。
“不想不想……”說話那人聲音一低:“自從六年前我親眼見了那姓蕭的之後,就再也不想再見啦!”
“哦?”眾人紛紛聒噪起來:“李兄見過那姓蕭的魔頭?不妨說來聽聽!”
“哼,何止見過?”那先前說話之人頓了頓,似乎想到了什麼驚心往事:“六年前我途經雲南,正遇見蕭紅嶼屠殺青桐派的馬如鈴、馬如索師兄弟,我還記得那姓蕭的一掌下去,便將他兄弟二人胸口震裂,鮮血狂噴,眼見著活不成了。哎……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不但有此功夫,還更有這般毒辣,真叫人看了心驚膽寒。”
“毒辣?李兄指他殺人?”旁邊一人似乎頗不以為然:“大夥行走江湖,過的都是刀尖舔血的生涯。殺人也是常有的事,倒不見得肅紅嶼更兇殘了。”
“哎……你知道什麼?”那姓李的嘆道:“那蕭紅嶼哈哈大笑幾聲,拿過他們身上長刀來,再在他二人身上臉上狠戳幾刀,說了聲:“我再去殺你們全家!”方揚長而去……你們說說,有什麼深仇大恨,還是要去殺人全家?這不是天性兇殘又是什麼?”
一邊餘飛默默聽著,忽然重重哼了一聲。那說話之人無意間扭過頭來,正對上餘飛那肅殺眼眸,忽然一窒,“咦”了一聲,似乎見到了什麼奇異之事。
眾人靜了片刻,方有人低低道:“何止兇殘?我聽說那蕭堯二人不知有何妖術,擅喜採花,更是男女不拘呢!”語氣雖忌憚,卻帶了淫褻之意。
眾人嘖嘖稱奇,議論紛紛,言語之間更帶了鄙夷之辭。
餘飛轉眼去看夏雲初愈來愈蒼白的面色,一時再沒了細品口中菜餚的興致。二人無語將飯吃完,悶悶回了客棧,路上兩人各有心事,都不言語。
剛進了自己房中,只聽門口一響,餘飛也隨夏雲初進了他房中。
“一聽到那人名字,你便臉色大變。”餘飛慢慢道:“你怕蕭紅嶼,對不對?”
夏雲初不語,手卻不自覺地握緊了。轉過身,他望著餘飛,眼中終於有痛苦浮現:“不錯,我怕他。我不知道,以我的能力何時能殺他,更不知道——你教我的那招漫天花雨,究竟能不能傷他一根寒毛?!”
餘飛靜靜望著他,眼中神色複雜,伸手握住了的手,臉上有股古怪神情:“我保證,只要你狠得下心來對他用這一招,你一定殺得了他……我保證。”
夏雲初怔仲聽著,只覺得握住他的那隻手堅定有力,彷彿有絲絲熱力隱隱傳了過來,直傳人心。
夜色既深,華燈漸漸乍滅。
毫州古城外一處山坡上,一個人獨自迎風而立,手中玉簫嗚嗚幽鳴,如怨如慕,似泣似訴。
一曲《漢宮秋》已畢,半晌從懷中掏了件事物出來,彎腰點燃。
夜空中一輪煙火沖天而上,絢爛奪目,轉瞬而滅,卻剎那間劃亮了暗藍蒼穹。
煙火微光映在那人冷冷俊面上,卻映不清他眼中陰晴,正是餘飛。
豐悅客棧。
時值深夜,一個黑色人影匆匆躍人客棧側門,左右稍做察看,見四下無人,向“人”字號房前悄無聲息行去。星光照在他清瘦容顏上,秀眉薄唇,正是夏雲初。
房內燈光亮著,一個人影側面映在軒窗之上,默然不動。
稍微猶豫,夏雲初終於輕推房門,跨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