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 是器物落地的聲音,並不明顯,但耳尖的李德全能聽得到。 他抬了抬頭,目光無奈地看向自己身後的華麗帳篷。 主子待了小一天,沒有招人伺候,也沒有尋人問話。 若不是最近前線的戰局於大清有利,平日傳進來的也都是一些好訊息,李德全都要以為準葛爾打進京城了。 哎呦喂,皇上到底怎麼了? 心裡想不明白,手上也沒閒著。 李德全小心招來身邊的奴才,讓其趕緊去小廚房端些吃食過來。 早前的膳食主子一樣未動,但這麼下去不成,主子的身體事關江山社稷,必須得吃點東西。 李德全也怕自己私自行動惹怒主子,但他是貼身奴才,不拼不行,主子出事或者後面回想起來心裡介懷,他就不能在御前乾的長久。 好不容易才從梁九功手裡接過這樣一個權勢不小的位置,李德全一路摸爬滾打不容易,他不想輕易放棄。 “公公,皇上如今生著氣,咱們此時過去怕是自討苦吃。” 說話的太監平日和李德全關係不錯,所以儘管眼下自己被嚇得瑟縮著身體,但還是敢開口為自己爭取。 李德全眼神犀利,早不見了之前的老好人模樣。 他擺了擺手,表情嚴肅,“咱家讓你去就去,哪裡來的這麼多話。 再有,皇上身體最重要,你莫要在這裡妖言惑眾本末倒置。” 怕死不敢往前湊,那你在御前當什麼差啊。 趁早收拾收拾包袱,回內務府重新分配好了。 李德全氣的冷哼一聲,甩著手中拂塵轉身離開。 那太監見狀,也不敢在頂撞李德全,可能是之前的話已經消耗了他的膽氣,如今的他,行事完全聽命於李德全。 很快,小廚房熬煮的滾爛的湯粥被小太監端了過來。 李德全伸手接過,又囑咐小太監在一旁候著,自己深吸一口氣,小心走進帳篷。 帳篷內裡,滿地凌亂。 康熙坐在搭好的椅子上,目光陰沉地看向門口。 李德全剛一進來,正對上康熙那雙駭人的眼睛,嚇得心跳一漏後又瘋狂跳動。 “皇上” 李德全躬著身子,雙手將托盤舉於頭頂上方,他邁著小碎步往康熙所在位置緩慢挪動,同時避開地上的各種障礙物。 托盤穩穩地被李德全端在手裡,他將其順利放在桌面,又向後退了幾步,“奴才斗膽,替皇上取了些湯粥,還請皇上為了大清江山,顧及自己個兒身子。” 說完,李德全麻利跪在地上,額頭抵住地面上鋪好的毛毯,完全不敢大口呼氣。 康熙沒有說話,房間靜悄悄的,靜謐的氛圍讓人窒息。 敲了敲桌面,康熙緩了緩神色,“你有心了,起來吧。” 不管如何,李德全這個奴才做的不錯。 得了康熙指令的李德全渾身一鬆,麻利從地上爬了起來。 因為沒有叫他離開,李德全眼下不敢觸怒康熙,就老老實實的站在原地,全等康熙吩咐。 康熙將端來的湯粥喝進口中,隨後他招了招手,“太子送信了嗎?” 聽到康熙提及太子,李德全心裡瞬間緊繃起來。 嘖,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難不成太子在京城犯了事,才惹了皇上不高興? 心裡胡亂猜測著,李德全拿捏分寸,小聲說了句未到,“不過按之前的時辰,約有小兩日也該到了。” 太子和康熙之間是有信件往來的,甚至往來比一般人頻繁。 這是因為太子監國的緣故,太子需要將某些奏摺給康熙及時送來。 只是如今距上次太子送信不過才去了兩日,如今皇上又問,李德全猛然想到今天早上來自後宮的眾多信件,心道莫非是後宮出了事,且還和太子有關係,所以康熙才會問及對方。 唔,很可能是這樣。 將其中的前因後果捋順,李德全心裡的迷霧也散去了些。 哎,只要不是和他們密切相關就好,李德全完全死道友不死貧道,誰會管其他人怎麼活。 “嗯,差人去盯一盯,有訊息,及時給朕送過來。” 康熙沒有追問,話說完就揮手讓李德全退下。 李德全乖巧應是,旋即轉身出門。 就像是被人追著跑,康熙看了眼收回視線,跟著哼笑一聲,倒是敏銳。 低頭,被自己擺放在桌面上的信件已經散的七零八落。 康熙不以為意,只挑出其中幾封一一平鋪對比。 沒有意外,信裡的內容幾乎都是對這次太子搜宮的描述。 相較於秀寧有什麼說什麼,沒有在內容裡平添個人情緒,其他人就各有特色。 惠妃整張信裡都是在那明著告狀,佟佳溶月則選擇暗地裡上眼藥,宜妃圓滑誰都不得罪,壓根沒提這事,至於嘉妃,康熙乾脆挑出來後將其揉成團丟到一旁,顯然是不想再看第二遍。 若是秀寧在這裡,肯定能理解為何嘉妃會在康熙三十年薨逝,因為此人已經徹底惡了康熙,被康熙不待見的人,很少能活的久。 “太子,他到底想幹什麼,”康熙低語兩句。 他雖然出宮,但在宮裡也有心腹,送來的這些信件上的內容,康熙早就從特殊渠道得了訊息。 所以康熙才更迷惑,值得嗎? 太子,他曾經為了穩固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