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寧多年經營,在太醫院裡已經拉攏過來不少太醫。 其中有喜塔臘氏的人,也有秀寧自己的人,更有原本為其他後宮妃嬪服務而後被秀寧策反的人。 這些年,太醫院的太醫們來來往往,增加了不少新面孔的同時也有舊面孔的老人離開或消失。 藉著春雨出門叫人的功夫,秀寧告訴寧楚格,一會要多選幾個。 “額娘是擔心,女兒會有所顧忌?” 寧楚格玩笑似的說了一句,心道選人是為了保障他們母子日後的安全,再有額娘叮囑,她肯定會盡心盡力。 “顧忌什麼,我們母女,何須這種見外之言。” 秀寧搖了搖頭,目光環視一週後落到不遠處的香爐。 香爐白煙嫋嫋,帶著淡淡的果香,能最大限度放鬆心身。 “趁你皇阿瑪還有顧忌,儘快將需要的提前備好。” 秀寧沒忘記原時間線中郭絡羅貴人的恪靖公主被康熙所不喜之事。 實際上,康熙不僅重男輕女,還因太皇太后之故反感女子碰權。 秀寧掌管後宮多年,宮務還要和其他人分管,就有康熙不放心的緣故。 撥動著手上的漂亮珠串,秀寧忍不住嫌棄康熙的某些行為。 寧楚格的聲音從秀寧身側飄來,“額娘放心,女兒已經和巴圖爾交待,哪怕為了科爾沁,他這次都會將事辦妥。 等皇阿瑪意識過來,女兒已經生下孩子平安返回科爾沁。” 嘴角微翹,寧楚格有些得意,就像是康熙用明謀去逼迫蒙古一樣,她也是擺開車馬沒耍手段。 皇阿瑪自己的錯,關她何事。 秀寧見狀,不得不提醒寧楚格不要過於自信,“你皇阿瑪的反應會比你預想中還要快的多。 那個時候,你甚至還沒生下孩子。” 視線掃視一眼寧楚格的肚子,秀寧語氣鎮定,“所以,你要做好兩手準備,萬一暴露了又該怎麼辦。” 秀寧的話輕飄飄的,但落在寧楚格耳裡重達千斤。 寧楚格身體一僵,手緊緊攥住一旁的桌面一角,“額娘,或許” “沒有或許,”秀寧略有失望,寧楚格在科爾沁的難過是字面意義上的不好過,但論智商,科爾沁的人加起來都鬥不過寧楚格一人。 “你還是太鬆懈了,你皇阿瑪不是格豪可汗。 之前我說的那個計策,只能用一次的原因就是一定會暴露。” 寧楚格的野心會隨著科爾沁保留全部實力而展露出來。 康熙之所以允許,是因為他認為蒙古內鬥對大清更有好處,何況寧楚格與格豪可汗之間的爭鬥不利於科爾沁安定,那麼換一個角度,這對大清不是壞事。 冷汗順著寧楚格的鬢角落下,她悚然一驚,衣料下方的肌膚冒出密密麻麻的細小疙瘩。 腹部隱隱作痛,但寧楚格沒管,她用力深呼吸,儘量平復住自己的氣息,“額孃的意思,是皇阿瑪根本就不相信,女兒可以接過科爾沁大權。” 所有的一切都清晰明瞭,擋在眼前的迷霧徹底散開,寧楚格忽然懂了康熙的真實想法,原來是這樣。 嘴角不自然地落了下來,寧楚格心裡不高興,畢竟任誰被小瞧都會難以接受,尤其是像寧楚格這種天之驕子,自小生下來就要什麼有什麼的人。 秀寧沒有勸寧楚格冷靜,因為這是寧楚格必備的能力。 如果做不到,那麼寧楚格確實不該得到科爾沁的權勢,老老實實在她的庇佑下度過一生,是最好的出路。 “額娘,女兒不甘心,”牙齒打顫,寧楚格捏緊拳頭,恨不得將心裡鬱氣發洩出去。 寧楚格知道康熙對自己的偏見,但她沒想到當這一天真的來臨時,她會這般接受不了。 不,更準確來說,是她與生俱來的優越感被打擊到,偏偏她無力反駁,因為打擊的她的人,是親手賦予她這些特權的人。 “任誰都不會甘心,除非真的只想當那依靠人的菟絲花,或者今朝有酒今朝醉,渾渾噩噩過完這一生。” 秀寧不意外寧楚格會是這個反應,寧楚格太傲,無論是出身還是恩寵,在出宮嫁人前都是獨一份。 試問這樣的人,被冷不丁揭開某些事實的殘酷面紗,心性不崩塌就已經不錯。 端起一旁的茶盞替寧楚格滿上,秀寧將茶杯推到對方跟前,“喝口水,緩一緩。” 寧楚格轉動脖子,吱嘎吱嘎的聲音好似生了鏽的鐵片。 她伸手,僵硬地將茶盞握在手裡,緩慢喝了一口。 又過了約一盞茶的功夫,寧楚格臉上神色恢復正常。 秀寧暗自觀察後滿意點了點頭,不是那種受不住打擊的,不錯。 “額娘,女兒想著,這孩子,還是回科爾沁生的妥當。” 寧楚格一句話就推翻了之前的決定,秀寧沒有急著反駁,而是耐心等待寧楚格的解釋。 “女兒不得不考慮皇阿瑪,若是皇阿瑪生氣,女兒留京待產,得不償失。 倘若女兒返回科爾沁,可操作的空間也就大了。” 必要的時候,她甚至可以利用自己的身體去達成目的。 反正皇阿瑪的大本營在京城,遠在科爾沁的自己不怕什麼事都會被皇阿瑪察覺。 就算這次自己野心暴露又如何,她可以賣慘求得皇阿瑪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