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低頭,“皇祖母提點,孫兒定謹記在心。” 聞言,太皇太后看向康熙,“玄燁,不是說你不能如何如何,只是身為帝王,自身行為會關乎江山社稷。 玄燁,自你登基,就從未讓哀家操心過什麼。 這一次,哀家能理解你的心情,明白前朝壓力甚重,但只此一次,希望日後你不要再犯。” 後面收尾的話有些重了,落在康熙心裡難免會讓人不爽。 康熙已經很久沒聽過這樣的話,一般都是他訓斥旁人,如今倒反了過來。 臉上的神色雖說很好地被控制住,但太皇太后眼尖,哪裡能看不出康熙心裡真正的想法。 暗歎一聲位置決定性格,太皇太后搖了搖頭,“郭絡羅氏這邊,便由哀家開口,以進宮侍奉為由留在慈寧宮一段時間,等到外面風波平息,再送入後宮。” 當然,指望這樣的小計策是瞞不住眾人的,太皇太后的做法,更多的還是給大家夥兒一個臺階下,後宮有不少事是面上過得去就算成,完全沒必要追求什麼完美。 就這樣,有關郭絡羅氏的安排被祖孫兩人定下。 跟著,太皇太后於慈寧宮下旨,低調召郭絡羅氏入宮侍奉。 “已經進宮了?” 啟祥宮大殿,秀寧將胤祿哄睡,轉身換衣服的同時詢問後宮情況。 春雨嗯的一聲點了點頭,“人出現在慈寧宮,瞧那個樣子,是要待在慈寧宮一段時間。” 秀寧伸手撫了撫鬢角,“肯定想等後宮這段時間的流言淡去。” 春雨不解,“可奴婢怎麼覺得,流言越發瘋狂?” 之前還只是私底下議論,就像那種大家心裡都懂,只是礙於情面,並沒有將其說出來。 可是眼下,討論的內容完全被放在明面上,甚至因為郭絡羅氏入宮的原因,一切流言都有了立足根源,反而導致流言的威力進一步加大。 就像一個很模糊的事物突然有了參照物一樣,被明確定義,其實並不好。 秀寧微微一笑,“是啊,流言傳的更猛烈,所以,又是誰的錯?” 違背皇上和太皇太后的意願,任由這種流言在後宮滿天飛。 秀寧幸災樂禍,心說皇后到底是亂了陣腳還是沒有長進?怎麼就看不明白眼下後宮的局勢。 春雨被秀寧的話嚇得一驚,隨即她反應過來。 是啊,原本應該淡下去的流言有了席捲之勢,這件事本身就透露著不對勁,何況太皇太后下旨,那就是有想將事情往下摁的意思,皇后這麼做或者說皇后不去處理,不管最後抓出來的罪魁禍首是誰,她都免不了因為管理後宮不善被責罰。 “娘娘,太皇太后目前還沒動手,是打算引蛇出洞?” 想將後宮這些牛馬蛇神都引出來後一起解決,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秀寧點頭,“有這個意思,不過說到底還是沒想到皇后會頭鐵,”竟能領會不到太皇太后的背後用意,簡直滑稽。 “這裡沒咱們什麼事,等著接下來看戲吧。” 皇后手裡的宮權,最後又會落到誰的手裡,秀寧很期待。 懷抱著某些隱晦的惡意,秀寧恢復了一旁看戲的日常。 當然,皇后也沒辜負秀寧的期盼,這人是真的頭鐵,也可能對後宮的瞭解與平衡接觸並不深刻,像面對到如今這種局面,只能說皇后的敏感度不夠。 …… 後宮的流言越傳越深,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矛盾的源頭就是慈寧宮的郭絡羅氏。 結果沒等到太皇太后將郭絡羅氏送去宮外,反而等到太皇太后突然出手,以流言不合常理的緣由,迅速控制一批後宮的宮女太監。 隨後,太皇太后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將這些人送去慎刑司收監審問。 這些人裡探子很多,且慎刑司又是個擅長拷問的部門,只要稍稍動些手段,就能將藏在其中的秘密挖掘出來。 陰差陽錯,後宮開始人人自危,連帶著對流言放任自流的皇后。 因為這次抓住的人裡,赫舍里氏的人脈最多。 “這,該怎麼辦?還是沒有什麼訊息送出來嗎?” 坤寧宮,夜晚的冷寂帶著空氣中的蕭索席捲大殿,赫舍裡芳儀站在中央處的八仙桌旁,面部神情恍惚。 保持這個狀態已有數日,赫舍裡芳儀茶飯不思,心裡始終牽掛著被送去慎刑司的那些人。 真不怪她會後怕,這些人裡,好巧不巧的有她之前藉機搞事的證據。 可能人的身體一旦出現問題,情緒就會跟著脆弱。 赫舍裡芳儀自中毒吐血後身體一直沒有大好,她越是這樣,心裡就越害怕,跟著後宮傳出流言,她心虛之餘沒有迅速處理,結果導致出現今日這種畫面。 “娘娘,慎刑司那裡雖然沒什麼訊息傳出,但對咱們來說亦有好處,您也無需這般焦急,此次牽連之人眾多,太皇太后那邊處理只能更加慎重。” 檀雲言語安撫赫舍裡芳儀,當然,這話說的沒什麼作用,人都被抓進去慎刑司,不死也要脫一層皮下來,如今只能往好的方面看一看,俗話說法不責眾,又不是皇后一個人的問題,難不成太皇太后還敢將矛頭全都對自家主子? 心裡隱隱有些沒底,但檀雲依舊給予赫舍裡芳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