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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皇上的密旨裡寫些什麼?”

“君臣十年,”火焰已經燃到了君無意的指尖,他伸開手掌,火焰黯淡下去,掌中彈指灰飛煙滅,“我知道皇上要和我說什麼。”

衛矛和夏至對視一眼,只聽君無意道:“洛陽城是我大隋的糧倉,若被瓦崗軍佔領,長安城破只在朝夕。你們先下去,我自有安排。”

雪又下得緊了。

“曹元貞不僅叮囑過單雄信,恐怕也將密信遞到了長安城。”蘇長衫懶洋洋地站起來,掃了 眼地面——兩個年輕的將領恐怕不知道,這地上燒成灰燼的聖旨,會救他們幾千條人命。

有時候,無知,才是最安全的。

“你寧可與我斷義,不願讓我抗旨。”君無意的眸子裡有種傲然,“如此求和方法,皇上尚且不敢明言詔告天下:就算今日單雄信要的不是你的人頭,而是我軍中任何一個兄弟的,我君無意難道就會退讓分毫?”

仁者無敵,勇者不懼。

此刻的君無意有種炫目的光華,皚皚雪景萬丈紅塵,都似在他袍袖輕揚負手之間。

“不。”蘇長衫也站起來,“我不怕你抗旨,只怕你抗旨之後還要回朝;我不十白你付出二十年功力,只怕你功力全無之後還要上馬殺敵;我不怕你笨,只怕你總是知其不可為而為之。”

君無意眼中的情緒如漩渦輕攪。

蘇長衫扔了一件披風給他,“合則存,分則亡,天下統才有太平盛世,瓦崗軍無論有多少理由,他們都是在踏碎這河山版圖。你,不能答應。”

“蘇同——”

“你去,也許是送死;可不去,你會生不如死。”

君無意句話也說不出來。

蘇同已說了所有他想說而不忍說的話。

知己可以知心,知己可以推心,知己可以將心比心,唯 做不到的,是放心。

“你輕騎從西門出城,到宜陽找王世充將軍借兵。”君無意閉上眼睛,又旋即睜開,“四千兵力對三萬大軍,我只能守,不能攻,長安城的援兵若不能及時來……蘇同,你就是我唯一的後路。”

蘇長衫站著沒有動。

君無意平靜無波的眼神,是真的部署備戰,還是又次在危險時刻將他推向生的彼岸?抑或……二者兼有?

“兄弟同生共死,我一定會活著。”君無意清晰地說。

蘇長衫看著他的眼睛,終於沒有說話。

“從這裡到宜陽,往返需要十日時間。”君無意展開大幅地圖,“你從西城門出發,沿洛水行進,經鹿蹄山到宜陽……”

鋪天蓋地的大雪中,戰火烽煙將洛陽燃成了一座孤城。

瓦崗軍驍勇善戰, 路勢如破竹,在幾日的強攻之下,折損了城中近千兵力。城內四處是傷病呻吟之聲……君無意布兵守防如神,瓦崗軍一時攻不下洛陽,單雄信命人日夜在城下叫罵,君無意卻堅守城門不開,使得士兵們要決死戰的熱血只能化在酒中吞進肚子裡。

城外義軍的帳篷密如草垛,星星點點要成燎原之勢。

高高的城牆上,充滿瓦崗軍白日攻城的硝煙,城頭有云梯架設的痕跡,還有血跡暗紅的青磚。

君無意向下看去,低頭時眼前卻突然一眩。

“將軍!”夏參軍慌了神,一把扶住他突然不穩的身形。

君無意緩緩撐住城牆,“沒事,有點累而已。”

經過一番摧折,君無意的身體畢竟不如以前了。

“將軍,你已經三天三夜沒有合過眼了,”夏參軍突然紅了眼眶,“身體吃不消的。”

夜空雪景,襯得君無意的頸與臉更顯疲憊的白皙。

城牆下突然傳來一陣喧鬧之聲,只聽衛矛在大聲說著什麼,而沸騰計程車兵們用更高的吵嚷聲將衛矛的聲音壓了下去。

君無意緩步走下城牆。

十 山脈

士兵們黑壓壓地站在城下,漢子們的鬢髮上沾滿雪花。

“將軍!求您讓我們去和瓦崗軍幹一仗!這樣守城不出,天天都有兄弟死,日日都有兄弟傷,我等不下去了!”只有十四歲的新兵陸建紅著脖子說。

“求將軍讓我們和瓦崗軍打一仗!我們要死也轟轟烈烈地死,不做縮頭烏龜!”

急急趕過來的夏至看到這樣的情形,汗水淋淋地大喊:“混賬!你們這是在做什麼!你們不聽將令,而要造起反了?君將軍平日是如何待你們的?將軍用兵佈陣,從無一處遺漏;你們強要出戰,就是中了單雄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