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窗上不知何時被放了許多碎瓷,蘇長衫皺起眉心拔掉碎片,卻眼看著掌心變黑——胸口窒息般的重壓間,他知道自己中毒了。
方才找藥專注,才會一時大意。對方顯然經過長期的籌謀,才有這計中之計!
唐小糖的武功和反應尚不如蘇長衫,若非坐在椅子上,只怕也被迷藥立刻迷倒了下來。
只有三人中武功最平的容弈,不解地看著眼前的情形,“你……你們怎麼了?”他說話間突然捂住頭,痛苦地蜷曲身體在地上翻滾。
“容弈!”蘇長衫一步趕上前欲扶容弈,眼前猛然發黑,頓時也跌倒在地。
只見容弈在地上發瘋般地痛苦掙扎半晌,突然舉著匕首朝蘇長衫刺過來!
“蘇同!”耳邊傳來唐小糖的一聲驚呼。蘇長衫的意識有些渙散卻未完全失去,口中似平被塞下一顆藥,半晌,他的手腳終能動彈,模糊的視線裡見唐小糖蹲在他面前。
“你怎麼樣?”蘇長衫掙扎坐起身來,卻見唐小糖突然晃了晃,他一把將她的後背扶住,手中卻觸到 片濡溼。
順著溼意往上,蘇長衫的手如被開水燙到般顫了一下,是一把匕首。
唐小糖的背心,插著一把匕首。
“小糖!”蘇長衫低喝,迅速將她的肩扳過來,蘇長衫突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唐小糖還是明媚地笑著,“我知道這個傷,會死。但對那個人來說,我死了他只會有一點傷心……而你死了,他會傷心到傷害自己的……”匕首插在心窩處,她的後背全是洶湧的鮮血,她無力地將頭垂下,“花瓶……”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在花瓶的碎片裡,有一個不起眼的灰色小瓶。
“那個就是‘流水’……”
蘇長衫如雕塑般僵硬,一動不動。
“我沒有料到……自己會死在洛陽。”她的唇邊開始大量湧血。
“你有什麼話,要我帶給君無意的?”蘇長衫緩緩說。
“我第一次看到他,就喜歡他……”唐小糖的眼裡突然閃出淚光,“可是他那麼認真的人……如果讓他知道我喜歡他,他心上的負擔和難過定比我多十倍……”
“不要告訴他……不要讓他知道……”淚水從唐小糖的眼中流了出來,“答應我件事……”
“你說。”蘇長衫的聲音並沒有變化,因為悲愴已硬如磐石。
“我剛才把過你的脈,你中了‘祭天’之毒,無藥可解……除非有高手願用二十年內力助你把毒逼出來,否則你很快就會死……”說到著急處,她重重喘息,“我若知道你中了此毒,決不救你。他現在的身體若為你逼毒,很難活下去的……不要讓他為你逼毒……”淚水和鮮血在少女精緻的下巴上混在 起,“你,答應我……你是蘇郎, 定有辦法讓他死心。”
如果只有失去朋友才能生存下來,那麼,她寧可那個人 無所有。
只要活著,就有希望。他那樣溫暖,能為自己療傷的。
在山上,她看出了湯中的玄機,所以沒有接勺子:輸了,她才能下山,才能和君無意一起到洛陽,才能陪他找藥引——剛才她救人,是不願他傷心;現在她求人,只為了他能活下來。
聰慧如唐小糖,能識破世間技巧,卻識不穿自己的……情劫。
用黃連煮過的勺子,嘗湯是苦的;用鹽水煮過的勺子,嘗湯是成的。苦澀如愛情,鹹如淚水……“你……答應我……”
蘇長衫閉上眼,“我答應。”
唐小糖笑著流淚,“沈祝不可能治他的,因為……”
話音猝然停止,她的手臂砸落在地上。
“爹!屋裡有吵聲,怎麼回事呀?”門外傳來娃娃的聲音。
地上昏迷的容弈揉著頭睜開眼來,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狼狽地倒在地上,再向旁邊看去,只見蘇長衫懷中的少年滿身是血,突然嚇得大叫:“他……他怎麼了?”
蘇長衫慢慢地將唐小糖背上的匕首抽出來,鮮血染紅的匕首是白金所鑄,上面寫著一個銀鉤鐵畫的“容”字。容弈臉色慘白地看著那把匕首,又低頭看自己染血的雙手,頓時嚇得癱坐在地上。
“爹!”外面娃娃的聲音越來越著急,“你再不開門,我踹門了!”
五 斷義
門被踹開,君莫笑一聲驚呼:“同同哥哥!”
只見蘇長衫掌風如電般遞出,一掌打向容弈的天靈蓋!他很少殺人,但一旦動了殺機,就無任何留情的餘地。
“不要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