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嘴也張得好大,發出超誇張的疑惑單音。
同事們全被她突兀的叫聲嚇了一跳,責難的、關愛的眼神紛紛投射過來。
“抱歉、抱歉,吵到大家了。”夏海夕窘然的頻頻鞠躬致歉。
從結束通話開始,她便坐如針氈、忐忑不安,來來回回走動了好幾趟,卻始終無法靜下心來。
她要和他見面了!
他大學畢業後便出國攻讀碩士,這期間他們久久才互通一次e…mail,見面就更甭提了。
最後一次收到他的e…mail是半年前,字裡行間透露著將要回臺灣創業的意願。
創業維艱,志願遠大的學長恐怕沒空理她這個“學妹”兼“哥兒們”吧!
而自身的工作也是一忙起來就焦頭爛額,完全不知今夕是何夕,基於諸多理由她也未再捎信給他。
花了好大一番心力才又把那份愛戀重新鎖進心底深處,夏海夕藉由日復一日的繁重工作來麻痺思念,以為這樣便足夠欺騙自己的知覺。
然而這一通不期然的電話,輕易就粉碎了她長久以來的努力。
她該怎麼辦?
逃避?
在抱頭猶豫了三個鐘頭後,夏海夕做出決定,她迅速收拾好包包,以衝百米的速度飆出辦公室。
回到家、洗過澡,她想好好補個眠,可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索性瞪著天花板獨自發呆。
快七點了……
視線瞟向一旁的手機,鼓擂般的心跳不自覺又加快。
半小時過去……電話始終沒有動靜。
她眨眨酸澀的雙眼,覺得自己蠢得無可救藥。
她到底在幹什麼啊?既然打定主意不想再和他見面,現在卻又期待他的來電,這不等於自打嘴巴?!
夏海夕拉起棉被蓋住臉,巴不得悶昏自己,就可以停止胡思亂想,圖得一時半刻的心靈平靜。
又掙扎了約莫半小時,夏海夕猛然坐起身,用力的揉著臉。她狠不下心放人家鴿子啦!
不管對方是誰,她都沒辦法惡意失約,雖然說這次的邀約她並沒有明確答應。
八點多了,桑冬宇還是一通電話也沒打來,這表示他放棄了嗎?
這個推論讓夏海夕感到無比洩氣。
就跑一趟吧!若學長還在,她就接受他的挖角。要是離開了,就當是老天爺的旨意要她斬斷情絲。
下床換了套衣服,夏海夕慌忙抓起鑰匙、騎著100c。c。的摩托車飆回公司。
抵達時,她緊張的四處張望。沒人?四下都沒有類似他的身影,一陣失落與失望突然襲上她的心頭,夏海夕沮喪地坐在公司外的花臺上。
夏海夕,你這個大豬頭!明明就好想他,想得胸口發痛呀!
機會來了,你卻孬種的逃掉。機會消失了,又只會坐在這裡自憐自艾,懊惱有什麼用?
生氣的猛捶腦袋,完全沉溺在悔恨中的夏海夕,根本沒看見前方一抹頎長的身影逐漸逼近她。
“海夕?”突然傳來的溫柔語氣帶著點試探。
她全身肌肉僵硬,沒勇氣抬頭看他。
“夏海夕?”他索性蹲下身確認,再十公分,就會碰到彼此的鼻尖。
男性的氣息迎面撲來,取代了周遭的空氣,她頓時呼吸困難、手心冒汗。
就著微弱的燈光,桑冬宇細細打量著她的臉蛋──
鵝蛋臉、細緻的面板,還算挺直的鼻樑以及一張微抿的嘴,眼睛則緊緊閉著,好像看見什麼可怕的妖魔鬼怪。至此,他還不能完全確定眼前人兒的身分,直到一股清新的薄荷味在自己鼻端繚繞──
“我有那麼嚇人嗎?”俊臉驀地垮下,心裡實在不太舒服,原本低沉好聽的口吻聽起來近乎質問。
過近的距離搞得夏海夕臉紅心跳、神思恍惚,心臟快要負荷不了。
“你、你別靠那麼近。”小頭顱垂得更低,喉中彷佛有硬塊,她勉強嚥下口水擠出話來。
明明是因害羞而手足無措,但此刻聽起來卻像不喜歡而生氣。
他起身,退離她兩步,有時候,他覺得學妹似乎討厭他。
總是動不動就叫他閃遠一點、不要靠她太近……諸如此類的話,彷佛自己身上有致命傳染病似的。
“我肚子餓了。”桑冬宇攏起眉峰,口氣不佳的盯著她說道。
久別重逢,她不但遲到,態度也冷淡而疏離,令他心裡相當不悅。
“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