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風座的真知灼見在面對我的時候,總是一股子酸味。”
沈猶楓微微一笑,不再反駁,他深諳以不變應萬變之道。
李雲驀見沈猶楓表情冷淡,似乎心不在焉,臉色黯然下來,嘆道:“也罷了,風座認為此茶不好,怕是尋到了更好的茶罷?”
“此話何意?”
“風座有情致陪人屋頂賞月,倒無心伴多年的故交涼亭品茶麼?”
“怎麼?雲座想主動承認讓煙雲跟蹤我之事?”
“我可從來沒想過隱瞞你啊!”李雲驀眨眨眼睛,笑容難以捉摸,“我只是好奇罷了,究竟什麼樣的人能讓你這顆又冷又硬的石頭如此上心。”
“這似乎與你無關罷!”沈猶楓端起第二盞茶,此次他雙唇微沾茶香,至舌尖細品起來,之後微揚嘴角,照舊乾脆利落地一飲而盡。
“哈!真是固執!”李雲驀放下手中茶盞,身體微微前傾,凝視著沈猶楓,咬牙道,“你竟將龍鼎天下的大印都贈給了他,你可知道他是何人?”
沈猶楓的唇角飄過一個輕描淡寫的弧度,淡淡道:“他是何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願意贈給他。”
“想不到堂堂龍鼎聯盟的風座竟會為了小乞丐動情,真讓我詫異!”
“雲座真是辛苦,既要遊說萬長亭,還要費力窺探本座的心思,以免落於人後,雲座如此上進,主上若知道了,定會好生嘉獎於你。”
“多謝風座口出貴言,不過你何時變得這般瞭解我了?話說我還得多向風座討教一二,比方說,你怎麼就生了一副蟄死人的毒舌啊!”李雲驀壞笑起來,身體又前傾了幾分,故意壓低聲音道:“私贈盟印乃是大罪,我若將此事告知主上,你猜他會有何反應?”
“隨雲座吧!”沈猶楓冷冷地拿起桌上的長劍,起身欲離。
“又想走?”李雲驀騰地站起身,臉上笑意盡散,“我倒要看看,究竟能不能勝過你!”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李雲驀疾退數丈,“刷”的拔出腰中長鞭,銀影閃動,如靈蛇般直攻而來,沈猶楓敏捷地側身一避,似早已料到對方會突施襲擊,遂隨著長鞭的攻勢左右閃避,身形靈動,卻並不還招。
李雲驀見沈猶楓只守不攻,怒喝道:“你小瞧我不成!拔劍!”
沈猶楓氣定神閒地笑道:“你我二人若真拆招,這竹澗門可就毀了!”
“少廢話!看鞭!”李雲驀青了臉,招式更狠幾分,直將沈猶楓逼入亭外竹林中,李雲驀的內勁堪稱奇特,十餘招過後,只見那長鞭從沈猶楓肩側急收而下,藉著鞭尾的力道化成一股強悍淒厲的鞭風,如游龍穿雲,矢矯而至,朝著沈猶楓手中的湛盧劍捲去。
沈猶楓見李雲驀揮鞭旁擊,連連出招,遂眼神一暗,右手護住劍鞘,左手翻轉緊握劍柄,“刷”的一聲拔出長劍,當下左足踏上,一招“風捲荷葉”利落地鉤住了攻勢急驟的銀鞭,那鞭頭頓時真氣流動,遊絲一般滑下劍鞘,竟從半路彎將過來,直搗沈猶楓左手的劍刃。
沈猶楓翹首笑道:“雲座莫非也看上此劍了?”
李雲驀眼角一橫:“誰稀罕這勞什子!”
言語間,兩人已拆了百餘招,招式綿綿不絕,變幻莫測,兩人勢均力敵,相鬥甫及,沈猶楓左手握劍,劍勢氣貫長虹,剛勁中翩靈絕妙,李雲驀鞭法詭譎,忽剛忽柔,變化無常,霎時間竟難分高下。此時方當正午,豔陽照空,滿園翠竹似雨打芭蕉,黃沙飛舞,雜亂無章地發出凌厲的沙沙聲,兩人鞭劍相交,纏鬥了近一個時辰,竟全無破綻,縱然勝不了對手,卻也令對方奈何不得。
“哼!看來要逼你使出鳳凰三訣,惟有用我的拂水飄綿了!”李雲驀眼中寒光一閃,招式驟變。
“你想以柔克剛,得先問問我的劍答不答應!”沈猶楓見他出手如電,招式竟是毫無保留,攻守間進退自如,他二人旗鼓相當,若給李雲驀佔得先機,極難平反。沈猶楓目光一凜,當下雙足踏風,奔身向前,剎那間已劍交右手,改由左手握鞘,凌空一招“綵鳳擺尾”破劍式,虛實難辨,劍刃上光芒閃爍,浮影若現,直刺李雲驀左肩。
李雲驀斜身閃開,長鞭猶如一條綿絲般抖出,先攖其鋒,再化其刃,鞭頭滾動,鞭身飛舞,恰似靈蛇亂顫,又如流水傾瀉,圓轉如意,飄渺不定。
沈猶楓寒劍輕擺,一一避過,劍氣剛柔相濟,似緩實急,攻勢快如閃電,如何出招竟看不真切,李雲驀只覺耳邊疾風颼颼作響,林中竹葉竟片片帶風,如綠雪飄絮,旋轉而下,真如綵鳳擺尾花千樹,更吹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