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一塊巨大的漢白玉牌匾,上題大氣磅礴的四字正楷:龍鼎天下。
李雲驀獨自騎馬回到天雲旗,心中仍是憋悶,遂拎著一罈龍鼎聯盟獨門釀造的美酒自斟自酌,此酒名曰恨醉,味道淡雅微甜,可後勁濃烈,縱然是海量之人,一罈下肚也難免會迷失心志。李雲驀獨自飲酒不覺已近正午,清俊的臉上紅霞微染,一雙美目已然醉眼婆娑,直到瞅見座下的四雲前來拜奏,被告知沈猶楓已經回到總舵正往赤梟殿而去,李雲驀方才意識到,自己回來之後還未去拜見過墨臺鷹,剎那間酒醒了一半,懊悔自己差點壞了大事,忙沐浴更衣,揣好萬長亭的密函,直奔墨臺鷹所居的赤梟殿。
剛至殿前,李雲驀便見到已經等候多時的沈猶楓,他此刻也沐浴更衣方畢,正手握寶劍,瀟灑地倚在門前的雕龍柱上閒閒地看著李雲驀,李雲驀快步走上石階,詳裝沒看見沈猶楓,與他擦身而過。
“你喝酒了?”沈猶楓突然問,他聞到了李雲驀身上殘留的淡淡酒香。
“與你何干?”李雲驀停下腳步,面無表情地答道。
“雲座還在生我的氣?”沈猶楓嘴角一挑問道。
“風座一意孤行,我這個三旗之末怎敢生氣?”李雲驀冷冷地說完,兀自準備進殿。沈猶楓猛然伸出劍鞘攔住他,直起身湊近他耳邊,輕聲笑道:“這恨醉雖味酣,終究是烈酒,矇眼欺心,不宜多飲。”
李雲驀揚臂擋開沈猶楓的劍鞘,轉眼白了他一下,卻被沈猶楓近在咫尺的呼吸攪得心神不寧,隨即感到耳根發燙,他正欲開口,突聞赤梟殿裡傳來一聲似嗔非嗔的責備:“兩個臭小子!進來鬧!”
“進去罷!”沈猶楓抬頭一笑,若無其事地踏進門去,李雲驀咬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跟了進去。
“天風旗沈猶楓,天雲旗李雲驀——參見主上!”
只見大殿正中的孔雀塌上高坐著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身著一襲火紅色華美錦袍,肩系鳳翎虎紋黑色披風,身材高大,相貌英俊,渾身上下散發著傲然凌厲的王者氣度,此人便是名震大宗的護名侯,龍鼎聯盟的盟主墨臺鷹。
“哈哈哈哈——兩個臭小子!”原本面色威嚴,令人心生敬畏的墨臺鷹見到楓雲二人,不禁開懷大笑,隨後又假裝沉下臉來,含笑嗔道:“你二人辰時便已入城,磨蹭到午時才來晉見本侯,究竟有沒有將我這個主上放在眼裡?”
“回稟主上,雲兒只是淺酌兩杯,稍事休息罷了,倒是風座,既要盡地主之誼又要費心為自個兒的旗下招賢納士,當真辛苦。”李雲驀話中有話,沈猶楓則一如既往地笑而不言。
“喔?楓兒可是納了新旗眾?”墨臺鷹站起身,揮手一揚肩上的披風,施然走下塌前的木階,來到兩人跟前,微笑道:“自從你們正式統領三旗之後,我便很少再過問盟眾去留之事,所謂流水不腐,有活水入盟自然是好事,我將盟印交付給楓兒自是完全信任於他。”
“主上向來對風座偏心,雲兒無話可說。”李雲驀撇嘴道。
“你又來了!”墨臺鷹沉下臉,眼中卻滿是笑意,“你們都是我墨臺鷹最得意最愛惜的徒兒,也是龍鼎聯盟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十多年來我對你們皆視如己出,悉心調教,何曾有過偏心之時?雲兒,你年長楓兒近一歲,凡事要有兄長的樣子,怎可這般急噪?”
“師父!”李雲驀噘起嘴改了口,他知道墨臺鷹又開始打圓場,遂不再像先前那般正式稱之為主上,越發地不滿道:“那好,師父既然說不偏心,倘若沈猶楓犯了盟規,又當如何?”
“若楓兒當真觸犯了盟規,本候自然會依盟法處置了!”墨臺鷹目光如炬,轉身向沈猶楓問道:“楓兒,雲兒說你犯了盟規,可有此事?”
一直沉默地沈猶楓終於開口,淡然一笑道:“回稟主上,我將盟印贈給了一個朋友。”
“什麼?”墨臺鷹的目光驟然一沉,難以捉摸地直視了沈猶楓片刻,厲聲問道:“何人?”
“他叫九毒,楓兒不知他的身份。”
“笑話!”墨臺鷹臉色突變,眉間隱現怒意,冷笑起來:“你連他是何來歷都不知,就將掌管我盟諸多律令特權的盟印贈於他?楓兒,你作何解釋?”
李雲驀斜著眼角看向沈猶楓,他原本只想寬慰一下自己的自尊心,遂將矛頭引向沈猶楓,給他製造點小危機,李雲驀認為沈猶楓定會編個理由搪塞過去,到時候自己也就作罷再不提此事,怎料沈猶楓毫不避諱,竟直言快語地將贈印之事悉數告知,以墨臺鷹的脾性,沒有合理的解釋,沈猶楓定會受到重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