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二座說過,天影旗的影座乃是無情之人,對世間愛恨早已空如無物,不存半點執念,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無情之人……”夙砂影漠然道,“何為無情?”
“無情?”九毒坦然凝視著那張猙獰的鬼面,朗聲道:“你對從小一起長大的風雲二座不存在絲毫擔憂和關心,是為無愛;你放走龍鼎聯盟最大的敵人萬長亭,是為無恨;你換我回來,是因為我師父是毒聖,而毒聖是你主上的仇人,我是死是活根本就與你無關,是為無怨;你尋找失蹤的唐青羽,不過是盡到身為影座的責任,未免唐多令給龍鼎聯盟再橫生枝節,是為無悔。如此無愛無恨無怨無悔之人,難道不是無情之人麼?”
“你小小年紀,洞察人心世事的本事倒是難得。”夙砂影冷漠地一笑,“難怪沈猶楓會傾心於你,不過,看得太清楚的人素來都是悲劇收場,你,不怕麼?”
“悲劇?那又如何?我與沈猶楓之間的感情,無情之人是不會明白的。”九毒坦然道,頓了頓,竟淡淡一笑:“無情之人……才是最悲哀的人罷!”
夙砂影不動聲色地坐著,猙獰的鬼面之後似乎有兩道凌厲的目光靜靜地投到九毒的眼睛裡。
“九兒之前還想要見識下影座的真容,如今看來倒是不必了。”九毒說完,徑直踏出鬼樓殿門,在門口突然回眸一笑:“無情的面容,縱然再神秘,亦不會美罷!”
“唐青羽在祭厄司。”夙砂影突然道,在九毒轉身的剎那,他冷冷地丟過一塊令牌,“本座便看看,你這所謂的痴情之人,能玩出個什麼花樣。”
九毒伸手接了令牌,看了一眼夙砂影,無聲地向祭厄司而去。
無情之人,才是最悲哀的人……夙砂影起身走到窗邊,抬頭望向天邊依稀可見的血色殘月,良久地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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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厄司高牆林立,防守嚴密,走近九轉十彎的密道,只覺燭影深動,幽暗的牢獄顯得陰森慘淡,守衛祭厄司的天影旗眾皆是面無表情,如同雕塑一般。
“果真是什麼樣的旗座統領什麼樣的屬下……”九毒撇嘴嘟囔著,因為手握影座令牌,他由四名影殺領著,一路暢通無阻地到了最深處的密室。
昏暗的燭光之下,只見一個少年趴在地上的草垛裡,臉朝著牆壁似乎還在昏迷之中,這少年正是唐青羽。九毒忙走近他,推了推那已如陳屍般的軀體,一摸尚還有餘溫,九毒將他小心的翻過身來,這才看清唐青羽的情狀,不禁又驚又怒——只見唐青羽全身上下皆是紅痕瘀青,身上的衣褲則被撕得破爛不堪,下身雙腿之間似乎染著已經幹掉的血跡……
“他……他這是……”九毒瞪大眼睛,陡然臉色一變,向四名影殺道:“你們將他如何了!為何會這樣!”
“我等在西城門外的亂葬崗找到他時便是這等模樣了,其他的,我等不知。”
九毒心中一緊,用力拍了拍唐青羽滿是青紫傷痕的臉,低聲喚道:“唐青羽!唐青羽!”那昏睡的人哪裡還有知覺,九毒咬著下唇,抬頭道:“讓我帶他走!”
“可有影座指令?”
“我這令牌便是指令!”九毒揚起令牌,厲聲道,“他留在祭厄司只會死得更快,到時候龍鼎聯盟可就真的要擔上這綁架致死的罪名了!”
四名影殺互看了一眼,遂垂首道:“我等遵令便是!”
九毒揹著唐青羽好不容易才走出祭厄司,幸而他與唐青羽身材相當,加上輕功了得,雖耗費了不少氣力,終究還是將唐青羽揹回了風壇。
“九毒……你還敢回來?”舞風站在殿前冷冷地看著他,快要愁腫了的眼睛裡驟然閃過殺意,“如今軒轅臺情勢堪危,風座亦是生死未卜,你,倒是脫身極快吶!”
“舞風姐姐,九兒知道你現在不會信我,可是這個人,只有你能救他!”九毒說著放下背上的唐青羽,舞風一看,不禁大驚:“羽兒!”
“天影旗在西城門外的亂葬崗尋到他,將他關押在祭厄司,我以影座所賜的令牌將他帶回,如今,還需勞煩姐姐傾力相救。”
舞風將唐青羽扶至床上,細看了他的傷勢,臉色刷地雪白,竟是怒極:“是誰將他害成這樣!”
九毒蹙眉道:“想必是萬長亭派手下的人將他擄至亂葬崗,看他的傷勢該是被毆打過,又在逃走的時候吃盡了苦頭,身上有許多被荊棘劃傷和跌傷的痕跡。”
“豈止如此!”舞風嘶聲道,一雙玉手顫抖著掀開唐青羽身上已經被撕成布條的衣衫,“他……他是被人凌辱過!”